孙周兴居然这样胆大包天,事实的真相比劫车案远远要可怕百倍。
最令人感到惊心的是他居然能租借到隧道,长期囚禁圈养少女进行人体器官买卖,组成这样庞大的一个团伙,如此胆大妄为,背后有哪些人在给他撑腰?
还有关于池剑发回的消息,这些被圈养的受害人还活着,孙家今时不同往日,为何还在延续这条罪恶链条,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敢铤而走险?
孙周兴老谋深算,孙家产业也转移出了欲海市,是不是说明这罪恶的勾当的承办人也跟着转移?
最重要的是,那阴森可怖的兽笼里囚禁着的那些女孩究竟在哪里?
直播的声势浩大,不仅警方收到了消息,孙周兴的同伙必然也收到了消息……
现在那些女孩只怕凶多吉少!
容铮感到从未有过的紧迫。
“孙家人现在还下落不明吗?”
老陈捻灭了烟头:“已经派人去找了。不过你也知道,我们人员实在是有限,这么大的地方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恐怕这一时半会儿是没有结果的……”
这时,廖城嘉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打断他的话:“无头苍蝇一样到处窜,简直是浪费警力资源。”
欲海市的警方可能在他们这一生的职业生涯也难以遇见这样的大案,一天之内他们被迫接受数个事实,先从直播间开始冬宁着装警服出现他们便处于被动的情况,再到一件件孙家为非作歹的恶事被披露,最后发现自己每天经过的土地下面居然每日上演着地狱修罗般的景象。虽然表面和他们无任何干系,但肩上的银星蒙灰,从保护伞变为了加害人。宣誓入职心中秉持正义的警察们,也难免开始信念动摇。他们已经破釜沉舟,选择禁锢住容铮等人手脚,就为了寻求昔日真相。巨大的压力之下,此刻已经脸色十分难看,每个人都像是心中憋着一口气,屋内气氛有股说不出的沉重感。
听见廖城嘉的话,老陈立刻捏紧拳头火大了起来,声调陡然升高:“我们现在已经定位了直播间的位置,孙家姐弟还有钱老先生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绑匪也在我们掌握之中,只要我们攻克了绑匪,那孙家的下落自然是早晚的问题。”
电话那头廖城嘉无情地冷笑了声:“那人活着还是死了也是早晚的问题。”
老陈被他三言两语挤兑得脸色泛青,态度不再先前般客气,声音里带着冷气说:“廖总,我们警方感谢你的协助。但是你所说的事情怕是没有证据。几十年前的几张模糊的群交照片,最多说是私生活不检点,这不能成为证据,也治不了任何人的罪。保姆的证言没有证据辅助,也不过是一些流言蜚语,做不得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孙朝东指证的证据也找不到了,他被关在疗养院二十年时间,女孩们下落他肯定是不清楚,他还是精神病人,无刑事责任能力,说出的话也自然没有法律效力。廖总,请问下,你现在还能找到其他可以证实你推断的证据吗?”
廖城嘉不急不忙地回了句:“他们不是被扣着正审着吗?”
“你说直播?”老陈话音一顿,接着用他惯常带些苦涩的语气说,“现在唯一能开口说话还具有法律效益的怕是只有孙玉芳了吧。孙玉芳不是孙朝东,她年纪轻轻就帮孙周兴打理家业,自己也涉及好几次违法事件,她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不会就这样甘于束手就擒。像他们这种豪门世家,脸面比什么都重要,就算是牺牲自己,也不会做出有损家庭脸面的事情。她是绝不会开口的。”
“我知道。但是想让孙玉芳开口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让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廖城嘉说到这里沉默了,两人在电话这边耐心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廖城嘉犹犹豫豫的问话:“你们知道你们现在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一个势力吗?”
容铮心一沉,盘踞在当地这样大一个案子,涉及的人员无论是数目还是能量恐怕会超出他的想象。
廖城嘉接着说:“拿孙朝东来看,他是孙家的唯一变数,把尸体偷出来弃尸引起警方注意侦查,三具女尸在当年是大案,没多久却证据丢失,死者家属主动要求撤案。然后就是未成年人列车劫案,涉及警方家属,孙朝东无罪释放。几年后,孙朝东绑架陆阳女儿,最后陆阳却被逼死。这整整二十多年来,市内一直有人员失踪,警方大多没有立案侦查,公用设施被私下作为犯罪场所,而且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这么多事情的发生,难道当地警方真的这么无能,没有人发现?”
容铮瞬间明白了廖城嘉到底在说些什么,心往下一沉,猛地抬起头望向四周。这间八十多平米的办公室内所有人都在埋首忙碌手头的事情,乍一看,好似都在专心自己的事情,没有人在注意他们的动向。
老陈激动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廖城嘉嗤笑一声,压低声音说:“我的意思是,你们现在那间办公室里,必然有鬼,你们的声音再这么大下去,怕是一切都玩完了。”
老陈心头一紧,忙闭了嘴,他苍白的脸上透露出惊慌失措,眼下四处乱瞄:“这、这可怎么办?”
“现在你们查到这里了,那我不妨告诉你们,这些年来想要调查他们,举报他们的人可不少,但是都没能成功,你们觉得这是为什么?”廖城嘉的声音压得很低只容两人能听见,“能让一个城市的喉舌被扼住,能指挥得动高层人员冒着莫大风险帮忙掩盖,能让地方直接冒着巨大风险把隧道划给他们从事如此凶恶的事情。这股势力,你们真的不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