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今天天气看来不错。”一只戴着机械手表的手从窗户上撩过,手表的主人望着外面的天空这样说道。
但是要是同时抬头看去,会发现这里的天空是一片粘稠化不开的黑色,像是某种胶质物体,就要坠下撕开天与地的交界。
不过那不是暗淡沉闷的乌云,而是一片将这座城市的生气统统吸走的烟尘。
浓郁刺鼻的煤油及呛鼻的烟火味,总是萦绕着每个能呼吸的生物。
将窗户关好,手表的主人皱了皱眉,好看的丹凤眼朝旁轻轻一瞥,旁边笨重的医疗器械没眼力界地“嘀”了一声。
廖城嘉抱着手臂转过身,坐在床前帮床上的人捏好被角:“可能那个人会遇上一点小麻烦,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以他的身份,没人敢动他的一根汗毛。”
他顿了顿,没人回应,这时笨重的医疗器械轻轻地“嘀”了一声。
廖少爷莫名觉得有些凄凉,低头看着床上躺着的黑发少年。
舒墨正闭着眼,静静地躺在床上,让廖城嘉一直很好奇的是,舒墨的皮肤总是透着莹白。
准确来说,舒墨的长相的的确确属于亚洲人,然而他的皮肤确是正儿八经的白皮肤。
更令人愕然的是,他还继承了亚洲人该有的皮肤细腻,白种人的雀斑在他的皮肤上半点找不到。
这究竟是怎样的基因,会融合成这样一个外表古怪的少年呢?
廖城嘉看着舒墨的长相,不着五六地想,舒墨如果不当警察,做保养品模特,应该也很不错。
便宜了姓容那家伙了。
廖城嘉这样愤愤然地想着。
他轻轻用手指拨开舒墨头发上的几缕发丝,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有个事情,我必须去做,希望您能做个好梦。”
虽然是祝福的话语,他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悲哀,笨重的医疗器械像是共鸣一般“嘀”了一声。
这时候,粘稠的黑暗里,一个黑发的小男孩缓缓地睁开了眼。
*****
有点麻烦的容铮果然很麻烦。
他皱着眉被迫坐在一把木椅上,周围的人无不忌惮地盯着他。
明明只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人,却有着让人倍感压力的面孔。
这应当得益于自幼二十几年日夜浇灌的特别训练,导致那种让人渗人的气势渗入骨髓。
无需他特意释放,就能让周遭人感觉到。
最令人敬畏的是,他那双不怒自威锋利的眼睛,深邃的眼窝下,黑色的瞳孔带着淡淡的琥珀色光晕,在光照射下,会泛出两种颜色,还会发现犹如帝王之相的重瞳。
所以所有人都小心戒备着他。
但是远离大都市出生于泥河之间的人,大多都少了那么点对上位者的敬畏心。他们就像是泥土捏成的,艰难地顶着雨水的冲刷,才能在这满是阴霾的天地之间苟活。
于是小耗子拉倒了大象,滴水腐蚀了坚石——容铮被困在了狭小的办公室里。
完全被封闭的办公室,顷刻间陷入一片沉默,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
这时候,楼下哀嚎的哭声更加响亮了。
导致这一瞬间,容铮的脸色越发黑沉,在他薄薄的衣料下,浑身的肌肉此刻都绷紧了,蓄势待发。
“你们……和他们是一伙的?”多米很憋屈地坐在电脑前,实在忍不住沉默,问出了容铮此刻就想问的问题。
“不是。”老陈飞快摇头否认,“怎么可能,我们事先都不知情!”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跟着否认。
“那你们干嘛要这样做?你们不知道后果是什么吗?”多米忍不住叫了起来,他掰着指头对于事情的后果开始一一举例,“你们不仅会被停职,还会接受内部调查。你们知道内部调查是怎么样的吗?他们会把你们关在一间屋子里,当然不会对你们动刑,但是你们什么都不能做。没有任何娱乐,二十四小时除了被审讯,就是被人看管着。唯一能看的,就是一本很薄枯燥的规则书。相信我,到最后,一定会疯掉。最关键的是,简历上有了污点,你们以后就完了!”
这时候,屋内陷入一种怪异的气氛,所有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看起来似乎有些动容,可是没人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