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海市市局里。
“他在和孙朝东说什么?”努力调大音量,然而只有“兹兹”的电流声在屋内乱窜。
魏威正顶着浓浓黑眼圈的大眼睛,全神贯注地看着直播,他整个人几乎贴在了屏幕上,两眼充血,口中念念有词,像极了就要施展巫术的巫医。
不仅仅是他,整个市局里已经陷入了一片神学的海洋。
企图用意念、佛学以及西方魔法将那些人从屏幕里揪出来。
不是他们要搞封建迷信,而是真急了,离着r给出的投票时间还差八分钟,而他们还一点线索都没有。
要在八分钟的时间,找到绑匪并制止住对方比他穿越到屏幕里还要科幻。
于此同时,网络的风向也让人捉摸不透。
几个社交媒体平台为了凑上这次的热风,蹭波流量,搞起了提前预测投票,一开始投孙朝东的票十分勇猛居高不下。
紧跟其后是孙玉芳,孙家姐弟的票数也是和他们的关系一样,一度竞争激烈。
可就在方才孙朝东表演的两三分钟的时间里,孙朝东的票数直线下降,他大姐一跃成帝,而钱国平也以黑马之势紧随其后。
就是丁雪峰的票数不太够看,因为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太过打眼的爆料,地上躺着的那根断指也让人汗毛竖立,觉得他有些惨,大概是出于可怜他的缘故,还是获得了一队坚持拥护的粉丝不停为他拉票,才没有那么难看。
对于这些投票贴,网警删的几乎手快断了,这些帖子依旧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各种为了逃避检索,网民的智慧是空前的,许多生僻字都被提出来,派上用处。
魏威揉了揉酸涩的眼角,听完同事的实况直播,心急火燎打开手机,打算登上看看,刚打开手机,才发现,手机上正躺着一条来自廖城嘉的邮件,大约是刚才对着屏幕发功过于专注,没有听见声音。鉴于这会儿大家忙得团团转,他犹豫着是否要打开,毕竟工作时间谈情说爱有点过分,他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红了红脸,避开人群悄悄点开邮件。
然而只看了一眼,魏威的脸色倏地变得铁青。
“头儿。”一分钟后,魏威火急火燎地举着手机冲入办公室,“刚刚城嘉给我发了封邮件!”
容铮和罗海正在想方设法联系上当时的随护医生,那医生正在查房,漫长的等待中,他们抽空查看了钱家的资料,浮于表面的信息基本都一眼扫过,只是在最后瞧见其中一条新闻上写着:钱家fù_nǚ 关系出现裂痕时候停顿了下,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魏威的声音打断。
“廖城嘉给你发邮件,这事情还得专门通知我一声吗?”周鹏听见廖城嘉的名字就头皮发麻,完全没法平心静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魏威翻了个白眼,把手机往前一递,让他自己看:“他托了些关系,找到了孙朝东这些年的情况。”
周鹏狐疑地接过手机,不过到底还是忍不住酸了句:“哟,廖公子原来也玩邮件啊,那么没情调,我一直以为他用飞鸽传书,啧啧。”
“啧”声还没落地,就听见敲窗户玻璃的声音,紧接着罗海惊讶的“啊”了一声:“这怎么有个无人机?”
好似廖城嘉早就预料到周鹏会讽刺那句“飞鸽传书”,专门用无人机送来了满承资料的u盘。罗海忍了好一会儿,才憋住笑,扭着脸把u盘插在电脑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和廖少还是那么心有灵犀。”
周鹏:“……”
我可操他妈的资本主义腐败。
魏威见怪不怪,他早就习惯了周鹏廖城嘉的互相挤兑,反正每次结局都会以周鹏单方面主动挑起然后惨败打脸告终,他把刚刚直播内容和网上现在的言乱与投票结果说了一遍,然后说:“钱国平和孙玉芳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感觉有点像是组成团打压孙朝东,他们也够奇葩了,就算不齐心协力斗绑匪,也不能构陷自己人吧。尤其是孙玉芳,他们还是亲姐弟……反正给我感觉,像是怕孙朝东。”
“你说到重点了,他们在害怕。”容铮沉着声,随后手指敲了敲周鹏面前的桌面,“邮件里写着什么?”
周鹏饱含着怒气,翻看邮件时几乎要把手里的手机摁碎了,可不一会,他面色就凝重了,转手将手机给了容铮,沉声说:“是孙朝东的详细资料。也不知道那只狐狸从哪儿搞来的,不过应该不假,和真实情况八九不离十了。”
容铮低头扫了一眼屏幕,皱了皱眉,邮件信息有限,不过简单易懂,将孙朝东的生平主要大事都用表格呈现出来,时间、地点、事件及涉及人员的陈述证词及联系方式全都一一列好。看起来是一份非常简短的邮件,却耗费了大量功夫,时间跨度从孙朝东幼年到现在,其中不少信息是需要翻查大量的案卷及各类相关新闻,及孙朝东的病例,需要专门找内部人员查问,就算廖城嘉能量再大,也不可能在仅仅两三个小时内弄出这么一份东西。
廖城嘉是早就预料到今天会发生这事情,还是他早就起了调查孙朝东的心思?
关键是为什么?
廖城嘉一个商人,产业在淮赧市,根本不需要跑来欲海市调查一个疗养院里呆了二十几年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