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小巴士。那时候是冬天,女人穿得很臃肿,戴着口罩帽子,看不清楚模样,所以那个村民记得很清楚。”
“冬天?刘兰说是夏天。”
“她撒谎了,我问了好几个村民,都有这个记忆。因为第二天那女人再出现的时候,惊艳了全村人!拿她们的话说,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所以村里那些大妈们挺好奇,上门去找那女人搭话,那女人不爱说话,后来一直把口罩戴着,大家伙也就没兴趣了。”
容铮闻言捏紧了拳头,到这个时候刘兰居然还撒谎。
不过,她为什么要撒谎呢?在隐瞒什么?
电话里池剑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话了,他声音稍显迟疑,有些沙哑。
池剑说:“刘爱国读大学欠了村子里很多人钱,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一直没回去,村里谣传说刘爱国卷钱逃跑了。他们家全靠刘兰一人扛着,刘兰除了顾着家里的地,还在外面四处帮工,家里条件非常困难。”
“这时候家里多了张嘴,一开始不觉得,日子长了,就会有矛盾。”容铮说。他想起他家保姆偶尔抱怨的话,大概就是媳妇在家好吃懒做,不上班。
“可能吧。”池剑咽了口唾沫,声音变得有些发闷,“村民说,有人找到刘兰,说想找那姑娘睡觉。刘兰一开始不同意,那人说,睡一次觉,记一次账。”
“什么?”容铮捏紧手机。这一瞬间,他手心已经浸满了汗水。
“容队。”池剑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
容铮没吭声,只是粗重的呼吸传了过去。
池剑声音沉稳,冷静,不带感情色彩地说出下面的话。
“第一次后,刘兰尝到了甜头,用暴力恐吓的手段强迫这个女人卖yín ,每次价格50元到100元不等,如果人数多,费用还会降低。”
剩下的话池剑没有说出来,为了还清自己的债务,刘兰逼迫女人给其他人提供性服务,女人已然成为了这座小村庄的性奴,她被囚禁在这里,遭到全村几乎所有的男人的qiáng_jiān ,甚至lún_jiān 。
他在询问的时候,那些村民还在怪笑,似乎在回味,偶尔有人说他用了什么东西让那女人痛苦哭叫哀求,其他人便会兴奋起来,各自炫耀自己的做法。有老得没有性功能的老人,就用茄子棍子辣椒。说起来,还得意洋洋,一副老爷子我行吧的模样。
他们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是违法的事情。
倒是村民的老婆们不时地埋怨几句,刘大娘太贼了,用这种方法来还欠款。她们的描述里,尽是对那女人的调侃,和瞧不上眼。说起谁家媳妇嫉妒心强,给刘大娘钱,把女人暴打一顿的事情也是有的。
“还有件事情。”池剑迟疑了下,“那女人来的时候,是怀着孕的。”
容铮一愣,声音沉了下来:“怀孕了?”
池剑“嗯”了一声,跟着重重地吐了口气,一股热浪放佛随着信号传到了另一头:“她穿得很臃肿,而且本身体质就属于不太显肚,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后来肚子越来越大,村民发现后,很多村民的老婆担心孩子是自家的,都找到刘兰。刘兰这时候才告诉他们,本来她就怀孕三个月了。”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女人到村里的时间大概是07年11月底,也就是说女人是8月份怀孕,她挺着大肚子跟着刘兰藏到村子里,让我觉得……”
“你怀疑她是躲什么人吗?比如孩子的父亲。”
“对!”池剑说,“女人在怀孕过程中多次遭到qiáng_jiān ,好在那时候刘兰心里还是有些顾虑,也有可能女人体质比较好,孩子没有流产。但是没多久还是早产,生下一个男婴。”
容铮突然感到呼吸急促起来,有种氧气过剩的感觉,一时间晕头转向。
“孩子呢。”他握了握拳头,暗自镇定了下。
“就养在刘家,后来长大点的时候就被卖掉了。”池剑回答。
容铮站在走廊上,手掌扶在栏杆上,眼睛望着对面的窗户。有飞蛾绕过窗户上的栅栏飞进屋里,然后冲走廊上的壁灯飞了进去,“啪”的一声,一股焦糊味冒了出来。
过了会儿,他小声问道:“是黄媛吗?”
池剑那边顿了顿,没说话。
容铮直直站着,放佛雕像一样,一动不动。他在等一个回答。
“是。”
好了,回答了。
池剑蹲在地上,嘴里叼着根烟,眼角一跳一跳有些发疼。
半响,电话那头传来容铮的声音:“知道了。”
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颤抖,音调也没有变化。还很简洁,的确是容铮的风格,池剑把烟在台阶上碾灭,站了起来。
容铮问:“那两个孩子呢?”
池剑方才怔住了,突如其来的转换话题,让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聚焦点。
“啊?”
容铮称述:“在刘兰家院子里发现三具骸骨,除开一名成年女性,剩下两具均为孩童,一具为三岁男尸,一具为五岁女尸。”
池剑猛然回过神:“哦,想起来了。”
“有信息吗?”
池剑那边声音顿了下,似乎在调整心态:“有一件事情,小卖部的店主告诉我,之前他们村子里有一户人家,前几年被刘兰赶走了。”
“刘爱国当上村长之后?”
“对。”池剑打了个喷嚏,“那家人和刘兰有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