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墨刚走到楼下,蹲在大树下面,正准备指挥人挖树,就被叫住,说出事了。
被带到荒屋后,他脑袋里变成了一团浆糊,一时间竟然空空的没有任何想法,只能呆呆地望着谷小玉的尸体发呆。
他脑袋里浮现的还是那个腼腆害羞的女孩,可一眨眼,却是一双死不瞑目青灰眼珠子正死死地瞪着他。
她怎么会死了呢?什么时候死的呢?死前她遭遇过什么?
舒墨想起昨天晚上,他隐约在院子里见过谷曼,但是身影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了。
那时候谷曼是来找他的……还是在找其他什么人?
外面的树枝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一阵凉意袭上心头。细风吹散了乱七八糟的心绪,他抬头,对上谷曼那双青白眼珠,微一愣神后他伸出手,覆上那双眼睛,再回手,那双狰狞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舒墨垂眼许久,长长叹了口气。
除了尸体没人碰过,现场被破坏的差不多,下午发现尸体后,不少年轻的村民偷偷跑过来瞧稀罕,地上乱七八糟全是脚印。舒墨无奈,只能检查尸体,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谷小玉两只手无力地垂在地上,而手指似乎正指着什么东西。他顺着那方向,走到一处全是稻草堆的地方,他把所有稻草全部扒开,居然发现了一条草绳。
他心中一寒,猛地回头望过去,谷小玉眼睛闭着,全身青白死得不能再死了,完全没有诈尸的可能性。
他神经一松,拿起绳子看了一眼,上面有星星点点的血迹,这应该就是作案工具了。
“小伙子,她、她是不是已经死了?”领他来的村民不敢进来,只是在外面大声喊。
舒墨回过神来,周围站了好些人,正好奇地往里探头,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着照片。闪光灯不时地闪烁着,舒墨一垂眼,努力吸了口气,灌进鼻腔的却是一股难以言说的腐烂恶臭味道。
他张开嘴,干哑地回话:“已经死了。”
虽然差不多大家都知道,可是这句话从嘴里说出来还是引起一片哗然,谷小玉生前被人戳脊梁骨,死之后大家伙还是嘴上积德,没敢乱说什么。
“她、她怎么会死了?”
“造孽哟,我回去得烧烧香,求求菩萨。谷小玉哟,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家可没亏待过你,你爸病的时候,我们家隔三差五的还去送过饭!你可千万不要来找我们啊!”
“呸,你送什么饭,拿个发霉酸馒头丢人床上。”
“闭嘴,我至少送过,你呢!”
“行了……行了,别吵了……”人群里颤颤巍巍走出一个老头,叹了口气,“讨债的,一定是讨债的干的。”
舒墨瞬间眯起眼睛看向老头:“讨债的人?”
“是啊,讨债的,他们人可多了!那人跑了,山神发怒,村里收成不好,还不起钱,那些人就来村里砸东西,见人就打。我哥当时扛着锄头冲出去,那些人把锄头抢过去,然后用锄头砸我哥脑袋,我哥后脑勺漏了个洞……”老头睁大眼睛,右眼覆了一层白色薄膜。
旁人搓了搓手,冲舒墨比了个手势,示意老头脑袋不大好使。
“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村子穷,老村长去外面得了什么发财门道,让我们全村人种什么香梨,找高利贷借了钱,可那玩意不好长啊!山里不下雨,很快全死光了,钱还不起,高利贷就来把人打死了。”
老头摇摇头:“那是因为那人跑了,不然一定大丰收。”
“是啊,都是那人的错。”那人应了一声,不好意思冲舒墨笑了笑,让他见谅。
舒墨目光向他们扫去,老头似乎睡着了,扶着拐杖,脑袋搭在拐杖上,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听不清楚,片刻后,他轻轻“嗯”了一声,转过身朝外走,技术人员和法医经过他的身边朝屋里走去。
过了会儿老法医从屋内走出来,边走和一旁的助理交流什么。
舒墨走上前:“怎么样?”
老法医顿住脚步,冲他点点头:“和你猜的没错。”
舒墨皱眉:“被勒死的吗?死亡时间呢?”
“死者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亡,凶器是那条绳子,按照痕迹判断,应该是凶手在死者背后用绳子将死者勒死,凶手身高应该在174到180mm之间。另外我们还在死者指甲里发现大量草屑和皮肤血液组织。死亡时间大概是昨晚晚二十一点到凌晨三点,具体时间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测。”
舒墨回忆道:“我昨晚上二十三点左右,我见过她。”
“这样……”老法医沉吟着,拿笔在纸上划了划,轻声说:“那死者应该是死于昨晚二十三点到凌晨三点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