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铮再次见到刘大娘,她正看着窗外,一脸平和,她两边站着持枪特警,看见容铮的时候,便自觉地离开,把他们单独留在了屋内。
这是刘大娘的房间,这是他第一次进来。整栋宅修得又高又大,而这个小屋却狭窄拥挤得令人难受。
屋子仅有七八平米大,摆着一张陈旧的单人木床,床尾有张帘子,帘子拉开后面有个小佛堂,佛像后面供香依旧燃着。佛堂对面是衣柜,衣柜上有一面镜子,被布遮挡着。衣柜上摆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面是个帅气的男人,那应该是刘爱国的父亲,那个逃跑的知青。
刘大娘跪坐在蒲团上,抬头看见容铮的时候,脸上一瞬间的慌乱。
“刘大娘。”容铮脸上挂着礼貌的笑。
刘大娘还是长辈,法院没有判定她有罪之前,他想还是要给她一些尊重。
刘大娘紧紧绷着身子,她抬头望着他,拿着村长娘的气派问:“你是什么人?”
容铮拿出证件在她面前晃了晃:“我是警察。”
刘大娘大力咽了口唾沫,嘴唇动了动,挤出了个别扭的笑:“警察该去查案抓罪犯,到我们这个深山老林抓我这个老太婆干嘛。”
“你侄子昨晚来找你干嘛?”容铮没打算费口舌功夫。
刘大娘脸色变了变,别开脸看向别处:“找我闲聊,怎么?犯罪了吗?”
“大半夜找你闲聊,你们感情挺好的啊?”
“你别乱说,他是我亲侄子!”
容铮笑了:“什么样的亲侄子会半夜到姑姑家,然后像没断奶的孩子一样哭着忏悔自己的过错?”
刘大娘手猛地一抖,没吭声。
“而且你还骂他畜生,长辈骂晚辈畜生,在我印象里,这个人该做了什么连她都不能忍受的事情。”容铮边说边拿过椅子放在她面前,接着敲了敲柜子,“什么事情会让你觉得是畜生的事情呢?杀人?qiáng_jiān ?”
“不过就是骂人而已,我们这小地方的人没什么素质,骂人更难听都有,要我讲讲给你听吗?”
“少给我打马虎眼。”容铮突然猛地一掌拍向柜子,大声喝道,“我们现在怀疑你侄子杀了人。你侄子昨晚上喝醉酒,在别人家骂谷小玉是妓女,还说要杀了她,今天一早谷家就死了人,谷小玉也失踪了。”
刘大娘笑了:“隔壁老王家,老王那媳妇看见谷小玉回来那天,天天都在外面说要弄死谷小玉,那她也是凶手咯?”
“有可能。”容铮闻言不否认,反而是感激地一点头:“谢谢提供线索,我们会查的。”
刘大娘的脸扭曲了下,鼻子哼出了口气。
容铮微微眯起眼睛,环视了眼房间四周,最后目光停顿在床头的照片上。
照片是刘爱国的,之前压在枕头底下,被检查的特警翻了出来,现在大喇喇地摆在最上面。刘大娘回过头,发现容铮正盯着照片,神色慌了下。
“你儿子是八零后?”
刘大娘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和我儿子有什么关系,谷大柱死的时候我儿子可在山底下。”
“这么年轻就当上村长,真是年轻有为。刘爱国靠自己坐上现在的位置很不容易吧,听你说过,你儿子很有希望当上县长。”
刘大娘猛地抬头看向他:“爱国是个好孩子,绝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情。”
“有件事情我打算告诉你。”容铮走到床边,将照片拿在手里。
“什、什么事情?”刘大娘瞪大眼睛。
容铮举着照片晃了晃:“你儿媳妇怀孕了。”
刘大娘一愣。
容铮又加了句:“是个男孩。”
刘大娘瞬间脸上出现及其复杂的表情,是一种极度欢喜大愿得成的表情。
“可是……”就在刘大娘大喜的时候,容铮忽然手指一松,照片轻飘飘落在了地上,他抬起头望向不明所以的刘大娘,沉声说,“他们今早开车上山,天突然降暴雨,引发了泥石流。”
刘大娘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一软,摊在了地上。
容铮弯腰捡起照片,突然又开口:“但是……”
刘大娘呼吸一滞,突然抬头望向他,迫切地等待着下句。
这时,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容铮看了慌乱的刘大娘一眼,转身走到门边拉开门,门口站着白冰,白冰皱着眉,小声说:“找到谷小玉了。”
容铮看了刘大娘一眼,刘大娘正疯狂地抱着刘爱国照片声嘶力竭的嚎哭。
他压低声音问:“人在哪儿?”
白冰摇摇头:“死了。”
“舒墨呢?”
“去现场了。”白冰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望向容铮,“我们刚刚去找村民了解情况,发现有个村民表现得很不对劲,我下意识地把那人拉到一边询问,那个村民告诉我,她下午的时候发现的尸体,就在离着谷家不远的一处荒屋。那个位置很隐蔽,只有当地人才知道,我们的人还没找到那里所以没有发现。”
“她下午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不说?”
“她……”白冰犹豫了下,把声音压到极低说道:“她趁着村民们集合,跑去和人幽会,私会地方就是后面荒屋。她已经结婚了,幽会对象据说是她外甥……”
旁人闻言脸上挂起了怪笑:“这么会玩啊?”
白冰瞪了眼吕傅勋:“忙你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