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生地点在平川省东南部的一个未开化的古镇,小镇地处裂谷中南段,山高谷深、盆地交错分布,地貌类型复杂多样,离最近的城市有五十多公里,交通不便导致这里经济落后,到现在这里的山民还保持着古老的原生态作息,这让黄医生有些担心,总觉得不太安全。
女儿觉得黄敏有些神经过敏,这趟出行策划了整整一学期的时间,随行的有老师有专业的驴友,他们还买了保险,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在她心里是绝不会出事情的,但是毕竟她成长于一个单亲家庭,能明白母亲的担忧,那都是母爱,想到这里,女儿还是默默地把东西都带上。
在女儿去写生的半个月的时间里,她没有和家里联系过,黄敏难免有些担忧,期间和领队的班主任老师打过几次电话询问女儿的情况,老师都支支吾吾地说信号不太好,匆匆挂掉了,当时她心里就浮起了不安的感觉。
结果就在所有学生归来的日期,她接到了学校打来的电话,女儿居然失踪了!
黄敏当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才惊慌失措地询问详情。
当问到失踪的时间的时候,领队的班主任老师闪烁其词,一会儿说是最后一天下午,一会儿说是前天上午。
黄医生没那么好糊弄,找到公安局的关系,对学校施压,这才知道,原来孩子去的第二天就失踪了。
女儿失踪了,隐瞒详情不报的老师却只是被辞退。
黄医生后来忍不住想,如果孩子失踪的第一人时间,老师就报了案,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几声孩子纯真的笑声将她从噩梦般的回忆中拉回,她颤颤巍巍地把掉落在额前的发丝往而后扒,接着迅速地擦了擦shi润的眼睛,回过头,嘴角挂上了笑容。
当年是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而现在她一定要好好保护小萝卜,她绝对不会让这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再受到半点的伤害。
想到这里黄医生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趁两人没注意,她把抽屉打开,把一颗小纽扣塞进小萝卜的书包里,她绝对不会再让事情重演,绝不!
另一边舒洛洛想起黄奶奶末尾的话,傻呆呆地愣了下,回头看舒墨,他踢了两下腿,不安地问:“什么上课?”
“哦,黄奶奶应该是说带你去一个很好玩、有很多小伙伴的游乐场。”
“游乐场?”舒洛洛兴奋了,“我能吃冰激凌吗?”
舒墨看他:“大冬天的,为什么你对那东西恋恋不忘?”
“舒哥哥。”舒洛洛拉长声音撒娇,他睁大双眼,眼神中闪烁着祈求的光:“就一个,就一个,好久没吃了。”
这明显就是睁眼说瞎话,舒墨没戳穿舒洛洛的小谎言,他意味深长地眨眨眼:“只要你今天乖乖地听话,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舒洛洛两眼熠熠发光,他的小脑袋里无数的美味零食裹着五彩圣光在脑袋里晃悠,什么听话,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听哥哥话的人!接着小萝卜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肥嘟嘟的小脸深陷两个xiao魂的小酒窝。
然而——
“啊啊啊啊啊,我要回家!”
舒洛洛哭嚎着抱着柱子,上一秒的豪情壮志此刻都喂了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鼻子下面还不时冒出个大水泡,肥嘟嘟的小脸皱成了一团。他死活不肯走进大门,哭得昏天暗地,这一幕被周围的人看见,忍不住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个点来的大多数都是送孩子上学的家长,看见这一幕捂嘴偷笑的同时,也有些同情。看小孩身边站着的年轻人,正蹲在地上抱着孩子和他做商量。
一大一小眉目间有些相似,小孩长得聪明伶俐,年轻人长得温顺柔和,两人打扮穿着一看就是一家人,越看越像是父子俩。
家长们啧啧嘴,这年轻人自己还是个孩子模样,就有这么大一个孩子了。
“说好的听话呢?”舒墨朝周围注目的人讪讪地笑了笑,微笑同时小声责备。
舒洛洛大声哭着,一字一顿控诉:“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旁边爆发出几声笑声,有几个年轻妈妈忍不住拿出手机tou拍。
舒墨赶紧转过脸,到舒洛洛耳边嘀咕:“怎么不一样,你看看那个操场上,有滑梯,有赛车跑道,有沙坑。对了你看,那边笼子里还养的有兔子。”
为了让舒洛洛能适应,舒墨特别选了一家私立小学,这里环境好,地理位置不错,师资力量强,保安守卫也特别严格。
“你!你!骗人!”舒洛洛狠狠地瞪了眼舒墨,“你还教我不能骗人,你还骗我!舒哥哥是大!骗!子!”
舒墨赶紧捂住舒洛洛的嘴:“小声点,你看看周围多少人在看我们?丢人吗、。”
舒洛洛闻言这才恍然回过神,刚刚沉浸在幼小心灵被欺骗的伤害中,完全没注意到周围围了整整一圈人,都捂着嘴偷笑着看他们。
舒墨看舒洛洛不嚎了,便把手放下,发现小萝卜特别关注漂亮小姑娘,于是他问:“大家都在笑你”
舒洛洛浑身一震,侧头呆呆地问:“为什么笑?”
舒墨嫌弃地撇撇嘴,哄骗道:“爱哭鬼,连上学都要哭,不是个男子汉。”
舒洛洛听完连忙从柱子上下来,转过身,给围观的人留下个英俊潇洒的背影。
接着他迅速从包里拿出手绢擦了擦脸,又拿出湿巾纸细细地把自己刚抱柱子弄脏的手给擦了擦,动作细致认真如同一个准备约会的小姑娘。舒墨嘴角抽搐,看着舒洛洛慢条斯理地完成一切准备工作,最后还不忘让舒墨把手机拿出来,给他当镜子照照。
舒墨举着手机,艰难惹笑。
舒洛洛从鼻涕鬼变回了帅气可爱的小男子汉,他在众人的目光下,严肃着一张小脸,不苟言笑地看向舒墨,下一秒,他恭恭敬敬地朝着舒墨弯腰鞠了一躬,郑重其事道:“哥哥大人,您可以回去了,等我放学的时候,您再来接我。”
舒墨:“……”
舒墨眼角抽搐,周围的美女妈妈们都忍不住捂嘴笑,真是人小鬼大,越看越觉得小东西可爱得不得了。
舒墨缓缓地吐出一口长气,抬手揉揉小萝卜的头,揶揄叹道:“是长大了啊!”
舒洛洛立刻羞红了小脸,他一脸严肃地扬起小脑袋,把双肩包一勾,摇晃着小pi股一扭一扭往学校里跑。舒墨看着这动作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小萝卜这是学着电视里的小孩蹦蹦跳跳,结果同手同脚,看起来颇为滑稽。
他笑了一会,挥了挥手嘱咐了几句就转身上车离开了。
舒墨一走,舒洛洛的肩膀就耷拉了下来,他一脸烦闷地被老师领着进了教室。
他已经七岁了,他以前在家里自学,智商也不低,小小年纪已经认识很多字了,可以直接跳级,但是舒墨还是想让他和其他孩子一样从一年级开始学,于是他被分配到了年级的最优班,一年一班。
第一节课,舒洛洛上得头昏脑涨,他看了眼时间,老师说一节课要四十分钟,他伏在桌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老师讲的东西他早都懂了,舒哥哥之前给他请过家教,九九乘除法他已经倒背如流,他看着一堆皱着眉扳着指头算123等于多少的小不点,觉得这些小娃娃真是连最简单的加减法都不会的笨蛋。
他的同桌是个小胖墩,身上的肥肉会随着他的动作,像果冻一样起起伏伏。
小胖墩正发愁,他只有10个手指头,这次的算术题却超过了10,他想着要不要把脚趾头也给加上。
舒洛洛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为什么自己要跟这么一群幼稚的小孩子在一起?舒洛洛深深沉浸在自我拷问的哲学问题中,完全忘记了今天有个重要的事情没做。
……
……
此时的市局里,重案组组长周鹏顶着黑眼圈坐在会议桌旁,他听着吕傅勋做这几天的案件陈情报告。
现在在对手上掌握的情况做总结,好让所有人对案件有个总的了解,从而发现疑点和线索,找出真凶。
这几天他们掌握的关于陈齐的信息,在3月9日晚上,死者陈齐21点前在北城仁和中路的一家台球店里和人赌球,紧接着被闻讯赶来的秃子威胁,在10日前必须还钱,否则要了他的手。
陈齐21点05分给李家全去了一个电话,李家全没接,接着21点06分李家全给陈齐回了电话,两人约在了电影院见面。
陈齐21点18分开车从仁和中路到了电影院前街,接着进入电影院,期间被韩苗苗和彭飞两人发现,韩苗苗用酒瓶将陈齐砸晕,韩苗苗和彭飞一时慌乱,没有确认陈齐是否死亡便匆匆逃离,接着陈齐被人掉包,在21点24分假“陈齐”走出电影院。
陈齐之后被囚禁并且遭受到了虐打,在凌晨五点死亡,然后被凶手将尸体转运到乡村公路中间抛尸。
他们猜测凶手是想借用车祸掩盖谋杀,让警方误以为是自杀,混淆警方视线逃避抓捕。
雷局听了后,当场提出三条疑点:“一、为什么陈齐会穿着不合身的红色短裙,其中是否有什么其他象征意义;二、为什么凶手要选择要在早上天亮的时候把陈齐被绑在十字架上,还要将人横在公路中间,这样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个人是被谋杀的?如果照你们说的,要让人认为是自杀,将死者直接半夜丢在马路上,这不就好了?干嘛还废那么大的功夫,给死者穿上不合身的红裙,绑在十字架上,还选在能看清人的清晨。三、你们接到的报警电话,有人报警说‘有人被谋杀了’,这个报警人,是不是可以怀疑就是凶手呢?以上我提出的这几个疑点你们有想法吗?”
吕傅勋没吭声,把目光投到坐在局长身旁的周鹏身上。
周鹏咳嗽一声,他站起身,大力拍起巴掌,举着大拇指猛夸:“不愧是干刑侦出身的,我们雷局就是宝刀未老,看您老就听了这么短短几句话,马上就能发现这么多疑点。我周鹏对您真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有您这样的领导指导,我相信我们的案件很快就能告破!”
雷局被夸得老脸一红,咳嗽一声,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没个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