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一鸣,现在犯罪事实我们都已经掌握了,证据也有了,怎么,你还准备遮着掩着?我劝你,事情已经瞒不下去了,你不如老老实实全部交代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懂吗?”
容铮背着手站在外面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你们队里魏威是个人才。”
周鹏点头,组员争气脸上沾光,不过他也是惊讶,平时遇事总是往后缩的小子,现在有了案子要审居然还第一个站出来,他以前就听说过人是会变的,人会变因为他遇见了对的人。
现在魏威无所畏惧,那个让他变坚强的人,是不是就是那个对的人?想到这,说不上来,周鹏觉得心里烦躁,偏巧他还不能表现出来,他不是魏威亲人,没有资格管他的私下感情生活,廖城嘉再是混账东西,但说不准对魏威是真心的呢?想到这里,他撩开眼皮正巧看见魏威一连串提出几个尖酸的问题将吕一鸣逼到死角,心道也是,只要他觉得好,自己便祝福就行了。
想来冬天已到了末尾,春天马上就要到了,他也该去谈场正儿八经的恋爱了,没准他也能遇见那个让他改变的人。
周鹏给自己点了根烟,叼在嘴里,也不急着抽,扫了眼四周问:“你们家舒墨呢?”
容铮撇了他一眼,冷声说:“说是去医院一趟。”
周鹏不知道他俩的关系,他只是大大咧咧口无遮拦,你家我家其实在他口里差不多和组差不多意思,容铮和周鹏相处个把月,也知道他这个人性格。
周鹏狐疑地望向他:“医院,他去医院干嘛?这么忙的时候,他不该留在这里吗?他应该是最了解吕一鸣的人。”
容铮说:“他说案子有疑点,想要去调查下,这会儿可能去见叶天了。”
周鹏纳闷了,这证据都确凿了,怎么还有疑点?
……
……
下午太阳还没下山,房间里却黑得仿佛黑夜一样,帘子被拉下,厚厚的窗帘将唯一的光源遮挡得严严实实。
舒墨走到房门前,踌躇了一会儿,担心把屋里的人吵醒,正当他踌躇的时候,床-上的人忽然动了动,然后坐了起来,仿佛感应到了他这个人似的,冲着门招了招手。
鬼使神差的舒墨下意识地推开了门,门外的光渗入了屋里,屋里的人不禁眯了眼睛,用手捂住了光。
舒墨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轻声道了声好。
床-上的女孩好像才从梦中舒醒一样,两眼角眯成了一条细缝,然后缓缓地睁开双眼,渐渐地适应了屋内的光线。她没有说话,用一种茫然又迷糊的视线从舒墨身上扫过。
舒墨冲她咧嘴笑了笑,指了指窗帘,然后不等对方回话,走去把窗帘打开了,顿时夕阳的昏黄光线铺满了整个房间,女孩低下头避开突如其来的光线,这时候舒墨发现女孩身上长肉了,不再是像之前一样只剩下一层皮的骷髅。
“你看起来好多了。”舒墨找了张椅子坐下。
女孩疲倦地点点头,她打了哈欠,朝舒墨笑了下:“上次实在不好意思,有些失态了。”
舒墨闻言忍不住打量起眼前这个小女孩,其貌不扬的女孩居然有股不符合她年纪的淡然的气息,与之前那个疯子似的女孩判若两人。
舒墨双手合十放在膝盖上,对她说:“心情怎么样,能和我谈话了吗?欣欣。”
“好多了。”乐欣欣双手撑在床-上坐起来,打算让自己坐得更周正些,“你想和我谈些什么?但我想先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舒墨有些发愣,他觉得乐欣欣变得很不一样,也是他第一次还没开口,先被对方询问,他不禁有个疑问:“上次是你装的吗?”
乐欣欣低下头:“不是。只是……我不想提家里的事。”
她说完拳头捏紧了,给人感觉如果再关于之前的事情继续问下去,她又会情绪失控。
舒墨点点头,他没再问下去,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乐欣欣被囚的案子:“我想知道你发在朋友圈的那条求救信。”
乐欣欣抬起头,望向他:“你看过了?”
舒墨看着她的眼睛:“你说你无意间发现了一件特别恐怖的事情,这件事情牵扯到了非常多的人,甚至是你的老师,这件事情极度危险,导致你说了后就有朋友失踪。这个组织是什么组织?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的朋友是谁?”
乐欣欣垂下目光:“哦,这个事情,是这样……”
“什么。”舒墨眨了眨眼睛,他没听清楚,乐欣欣的声音很低,像是蜜蜂在嗡嗡煽动翅膀,他听着声音起起伏伏,但是无法捕捉到声音表达的意思,他似乎听不见了,耳朵里传来一阵尖锐的耳鸣声,他猛地捂住耳朵,大叫了一声。
等他再抬起头,脸僵住了,他发现房间里的景象开始扭曲了,与此同时他感到了难以言喻的压抑感,病房里白色的墙壁被密密麻麻的黑色藤脉盖住,那藤脉仿佛有生命,从房间的四面八方涌出来,并朝着他的方向涌来。
而乐欣欣还坐在刚才的位置,但她模样变化了,她垂着头,头发湿-漉-漉一缕一缕凝在一起把脸遮住,仿佛和身周的藤脉融为一体。
忽然舒墨觉得,那不是乐欣欣。
他额头冒起了冷汗,他试图站起身来,并扭头朝唯一的出口大门看,但他发现藤脉粗壮的根系已经把大门封死,他仿佛被一种诡异的黑色藤脉围困住,并且即将被这种魔鬼藤脉给湮灭。
“乐……欣欣……”舒墨喊了声,但他发现他的声音变成一段延迟的音波。
然而,在他呼唤下,乐欣欣忽然动了,她像是野兽一般,四肢趴跪在地上,她缓慢地朝着舒墨的方向爬行,然而她的关节像是生锈的机器一样,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