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几次见这王迅,远远地见着人就仰着鼻孔,王迅人长得也不错,学习也好,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好孩子,在周鹏心里却是个坏到心眼里的小孩,看着这孩子,隐隐就想起了一个人。
廖城嘉。
说起来,自己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廖城嘉,他也忘了,奇怪的地方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他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小声的跟他低喃,让他不要和廖城嘉走太近,这令人毛毛的错觉声音总是无声无息的出现,紧接着又莫名其妙消失掉。
每次见着廖城嘉,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又会冲了起来,让他不得不避开那人。
想到这里,忽然他觉得一阵发毛,忍不住拿眼角瞄魏威,魏威正低着头,认真查看每张照片,他看得很仔细,头几乎都要挨着照片了。他的手指短短的,指甲小小的一块像是孩子的手,肉乎乎的,可爱圆圆的手指上戴着枚银色素戒。
那戒指眼熟得很,周鹏思索了会儿,想起来,这是廖妈妈经常戴着的,有时候跟自家老妈聊天的时候,还笑着说是给儿媳妇的。
难不成,他们已经跟家里人公开了?
想到这,他忍不住蹙起眉,说不上来,就是心里堵着慌。
周鹏颇为烦躁地从兜里摸出烟盒,倒出一支烟,默默点上,吐出一道奶白色的烟圈,那白色的烟雾飘来飘去,飘到魏威微红的鼻头前,魏威上一秒还在认真看资料,下一秒跟着就咳嗽了起来,呛红了脸。
周鹏连忙把烟掐了,用手扇了扇风,有点懊悔,语气有点着急问:“没事吧。”
魏威咳了两声,眼泪花激了出来,他摇了摇头,正要开口,就见聂建勋一脸沉重地摇头。
“不对。”聂建勋拿开王迅的照片,把李牧的照片放在上面,“我听韩超室友说,王迅和韩超关系特别好。最开始找韩超麻烦的是这个叫李牧的孩子,王迅还为了韩超和李牧产生过矛盾。”
“不可能吧。”周鹏眼睛还看着魏威眼角挂着的眼泪花,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他手痒了痒,想伸手去抹掉,想着他就做了,伸手去抹了下,接着两人同时愣了下。
周鹏的手顿时就像被烫着一样,迅速地收了回来,不等魏威从错愕中反应过来,便清了下嗓子,把王迅的照片和李牧的照片放在跟前看了眼。
不得不说,李牧这小子长得和王迅一比,差远了,加上他那不伦不类的扮相,哪个小姑娘眼瞎了才会看上他。
周鹏瞧着照片摸了摸下巴,总觉得这王迅就是个笑面狐狸,看着温良,实际上心是黢黑的。而韩超光看他死的时候照片,两条腿歪扭在一起,脑浆撒了一地,却不掩盖他那张漂亮的脸蛋,他的眼神哀哀地看着人群,不知道看着谁,全然是绝望。
韩超生前的照片看了眼,不由地心里叹息红颜薄命,和他站在一起拍照的女孩们,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难怪这群小兔崽子起了那样变态的心思。
周鹏觉着不可思议,他们小时候,就没人敢想着别人的pi股眼子,这多半是吃枪子的事情。
两人面面相觑,从学生们那里了解到的事实真相和之前他们推测的完全两码子事情。
魏威插了一句:“莫非两人是好友,可是韩超死的时候,王迅可是一眼都不愿意瞧上一眼。”
回忆起王迅那小子那天的表情神态,活脱脱的跟自己没关系,好像死的人只是一个电视上报纸上一个陌生的名字符号一样,甚至还有些蔑视。
聂建勋也有些拿不准:“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真不清楚。”
周鹏拿起资料,和录音带听了会儿,根据那帮小孩子的描述,王迅和韩超两个人平日里说说笑笑的,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好伙伴。
韩超家庭情况不太好,父母都是残疾人,靠着低保生活,本来应该有贫困学生助学金的,但是学校有时候就是那么操蛋。
班主任的亲戚孩子也在他们班上,那亲戚家虽然早就在城市里买了房车,一个是为了国家每年给的几千元扶助金,一个是为了孩子考试加分,户口还是在省里重点贫困村。凭着特困村的户口证明,这亲戚孩子就算小小年纪已经有了手机电脑,却还是拿了贫困学生助学金。
韩超交了学费,便没了生活费,差点因此退了学。
王迅是班里的班干部,了解了韩超的情况,凭着一腔热血,就把韩超的生活全给承包了,吃穿用行,全是花的王迅的钱。有段时间韩超生病了,还把王迅急坏了,两人住的不是同一栋宿舍,王迅还专门找了韩超的室友换了宿舍,就为了照顾韩超。
看到这里,事情进展好像和他们了解的不太一样。
王迅完全不像是个坏学生,而是一个真如学校所言,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
“那老师,不是说王迅一直欺负韩超,这怎么听起来,两人关系好得不得了呢?”魏威翻开刘老师的笔录,上面全是描写的王迅的负面消息。
聂建勋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有些疲倦无奈地扶了扶额头,翻出一本病例报告:“我找专家找刘老师谈过话,她的确心理上有些疾病,当时刘老师的学生也说,刘老师有妄想症,经常课堂上传输什么,他们一直被国家安全部门监视着的消息,所以才被学校给辞退。”
周鹏感叹:“我看这刘老师疯疯癫癫的,她说的话肯定不可信。”
他们前些日子,在电话里找刘老师了解过情况,她前后话总是相互矛盾,一旦对她的话产生质疑,她立刻就变得激动起来大喊大叫,语无伦次地打断所有的质问,并且反复问他们,是不是和学校一伙的,到最后,干脆怀疑来了解情况的警察是被有关部门派来的,别有所图,拒绝和他们沟通。
聂建勋又补充:“我们查了刘老师家的监控录像,她家所谓的红漆都是她自己泼的。我们怀疑她的精神状况已经到了非常不稳定还有危险的地步,甚至她已经开始肢解周围的流浪小动物……我来之前已经把所有情况及资料,通知了市里的权威精神病护理中心,明早上就应该有医护人员上门去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