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要反映的事情非常重要!”
“行了,我知道了,我不会走,不用强调那么多遍!赶紧说正事!”
灭门案全城皆知,聂建勋知道市局加班加点忙的是灭门案,他现在要反映的事情和灭门案没什么联系,他踌躇了半天,一直强调了他反映的这案子的重要性及影响的恶劣,生怕周鹏一个转身出门走了。
这些日子为了这群孩子的事情,他跑得昏头转向,就是为了查明自杀和纸条的真相,经过多方打听了解到实情的他,再也坐不住了,赶紧第一时间来市局找人。
“这案子我看过法医报告,孩子是自杀的,没问题。”周鹏揉了揉眉心,指着魏威去档案室调资料上来。
聂建勋听见自杀两字,忍不住缩了下脖子,他脑子里全是那天三个孩子躺在地上扭曲的面孔,这些日子他不断的做着噩梦,孩子们追着他问为什么不救他们。
那一张张苍白破碎的脸不断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他全身紧绷,把脸埋在手掌间,看起来颇有几分无力。
他心里有个解不开抛不掉的心结,这个心结从小小的一个疙瘩慢慢变大,渐渐的成了一个巨大的肉瘤,死死的扒着他的心脏。
“的确是自杀。”聂建勋叹息着说出口,紧接着猛地抬起头,两只手死死地拽紧拳头,“不过……孩子们是被逼死的。”
魏威往外走的脚步倏地停住,那句话说出口他就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去找资料。显然聂建勋也认定案子是自杀无疑,不是谋杀,就和他们没多大关系。
白炽灯灯光白惨惨的,映着聂建勋的脸色也异常的苍白。这时候他们才看清了,眼前的小伙子两只眼睛下是深深的青痕。
他仰起头无力瘫倒在沙发里,将自己整个身子陷了进去,就像是陷入了无底的深渊,四周是不见天日的黑暗,就算是明亮的灯光,也让他生不起半点安全的感觉。
记忆回到了一个月前,他刚被金所长训了一顿,心情不大好,厚厚的外衫下全是大大小小的青痕,红的紫的,光是看着就觉得疼。好在聂建勋皮糙肉厚,就是遭受了多日的毒打,也都是些不会伤及性命的皮外伤。
那天天气还不错,不少刚下课的学生心情颇好的聚集在派出所前的大树下,聂建勋记得,那天好像是什么节日。孩子们和他打成了一片,毫无城府告诉他到了晚上他们还要举办节日派对,很多小女孩都心中带着无限的怅惘,幻想自己变成小公主,等待着他们的白马王子。
大树上全是红彤彤的许愿袋,孩子们嬉嬉闹闹的写下愿望,然后放进袋子里,最后比谁能扔得更高,派出所门口一片欢声笑语。
看着孩子们展颜的笑容,满心抑郁的聂建勋也渐渐被感染,忽然觉着,青春挺好的。
就在他心情不错的时候,忽然余光瞥见了一群男孩子正朝着他这边走过来,其中有个长得眉清目秀的男生特别打眼,唇红齿白雌雄难辨,只能从他穿着的校服看出他的性别。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啊,这样的孩子应该会很受欢迎。
他当时勾着嘴角,笑着感叹青春,却不知道这就是那孩子的催命符,他明明应该发现,男孩抿紧的嘴,恐惧的眼神,和绷紧的身子。
回忆到这里,聂建勋一个大男人,忽然就哭了,他太过自责,深深地陷入这一切悲剧的结局,都是自己造成的想法里,无法自拔。
“都是我的错,是我疏忽害死了他,要是我早一点,早一点……”
魏威和周鹏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暗自咋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保持安静,等着聂建勋的下文。
聂建勋哭得像个孩子,说出的话也开始渐渐语无伦次,全是自责和对自己的咒骂,隐隐的有崩溃的迹象,就在周鹏担心他彻底崩溃的时候,聂建勋猛地抬起头,顶着一脸鼻涕眼泪,盯着周鹏的眼睛。
“那孩子,那晚被qiang奸了。”聂建勋哽咽着说出口,“准确的说,是被lun奸了。”
在他们震惊的眼神里,聂建勋说出了一段让人不敢相信的校园暴力。
谁也没想到,小小的年纪,却心生了恶魔。
“那晚上的具体情形,我并不清楚,只能从了解些旁支细节的孩子口中了解些情况。”
聂建勋从兜里拿出一叠照片放在桌上,然后又拿出手机,调出几段录音。
“我找了学校里,几个愿意帮忙的孩子才了解到了这些。”他指着照片,哽咽着介绍,“这男孩你们都知道,是王局的儿子,王迅。这个是学校高年级的一个算是社会青年的孩子,叫李牧,家里有点钱,成绩不好,成天在学校里混日子,读初三读了得有四年了,一直没毕业。”
“四年?”魏威错愕了下,看照片里李牧的照片,穿着打扮和周围的孩子格格不入,戴着耳钉,穿着破洞掉档牛仔裤,头发留的长发染成了红色,看这穿着打扮,应该是学的国外的一些唱歌组合。
“当时发现的bi孕套上的精斑,技术部那边传来的检测结果上显示,和收集到的李牧的dna一致。”
如果按照初三的普遍年龄来算,复读了四年,李牧应该满十八了,是个完全拥有刑事责任的成年人,光凭这个证据就可以把他抓起来,但是看聂建勋哭丧着的脸就知道,这后面没那么简单。
“王迅呢?这小子怕是也插了一脚。”周鹏拿起桌上的照片晃了晃,“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王至宝那狗东西坏透了,这王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