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叶天一样。
他摸了摸兜里的魔术小玩意,朝女孩走了过去。
……
……
洗漱完毕之后,对于没有任何娱乐设施可供休闲的学员们,纷纷回到安排休息的砖瓦房内。
这栋房分上下两层,男人睡楼下,女人睡楼上,所谓的床就是个大通铺,所有人肩并肩睡。助导员和讲师都没和他们住在一起,他们有单独的宿舍。
学员里有几个没吃晚饭的,到了现在白天的事物消化殆尽变得饥肠辘辘,加上情绪一阵大起大落,这会儿更加饥饿难耐。
那几人是班里的刺头,所谓刺头就是不遵守纪律喜欢特立独行的人,他们是异类,因此其他学员都不怎么搭理他们。那几人组成了一个密不可分的小团体,他们聚集在一起,怨气慢慢生了起来。
吃不饱简直就是人生道路的大敌,他们愤怒捶着床板:“这什么鬼地方,吃不好睡不好,我花钱就为了来体验贫穷的吗?我还不如回乡下老妈家去过一个星期,我妈还高兴!”
他们情绪激昂,打算找培训班组织人员理论,但他们人太少,肯定没什么用,他们自然也明白,打算怂恿所有人,毕竟人多力量大嘛。
但除了他们,其他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不愿意参与。
饥饿难耐又孤立无援的三人组,感到了莫名的空虚,就在他们愤怒到极点,打算不分敌我开始闹事的时候。
舒墨提着一袋东西,推门进屋。
只听门框“嘎吱”一声发出难耐的呻吟,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在这个年轻小伙子身上。
然后,目光落在了袋子上。
透明的塑胶袋里,装着的是色彩饱满,引人唾沫分泌的强烈视觉感的糖果包装。
有人发出抽气声。
一个大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笑了笑:“小伙子,大晚上还吃糖哈。”
舒墨微笑,把袋子在手边晃了晃,色彩艳丽的糖果盒互相碰撞发出诱人的声响,所有人都忍不住目光跟随,接着就是一圈响亮的肚子叫声,声音尤为婉转,还在空气中打了几个旋,把肚子叫的本人都给逗笑了,不好意思搓搓手,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哎,这什么事啊。我还以为活在五十年前,那会我才十二岁,全国都饿啊,没有粮食,饿的前胸贴后背,就去庙里扒灰吃。”
“是啊,说起来那会真的苦。”
“我没体验过,但听我妈说,我姐是那时候没的。”
众人叹气,一片追忆。
哗啦一声。
众人抬头。
舒墨把袋子打开,东西倒在桌上。
“小伙子,你这是……”
舒墨大方笑:“大家饿了吧,一起吃吧。”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去看他。
舒墨抱着双臂,仰着下巴,一条腿翘在另一条腿上,晃来晃去,看起不以为意的样子,活脱脱一个羁傲不逊的二世祖:“别客气,我妈给我装了一背包,深怕我饿了。”
屋内所有人面面相觑,今天听舒墨阐述自己做过的错事,完全被家里惯坏了,指示班里的同学集体冷落家里穷的孩子,还在班里欺负脑子不太灵光的学生。他们年纪比较大,出生年代久远,几乎都是靠自己双手打拼出自己的事业,回想起自己穷困的时候,被不仅被有钱的人瞧不起还被出言讽刺过就有些义愤填膺。
不过看着眼前的糖果,忽然觉得孩子其实还是好孩子,只是家庭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然后想起自家的孩子,各种各样的烦恼,青春期,叛逆期,和他们闹着对着干,他们也很无奈,几番想法在脑子里扫了圈,看舒墨的眼神也从之前的瞧不上厌恶,换成了长辈对小辈的宽容慈爱。
“谢谢啦,孩子,你真有心,还带着些吃的,我们就没想过。”
“之前我们来的时候,就被三番五次嘱咐不要带任何多余的吃的,哎,谁能想到来这里吃的都是那些东西。”
舒墨撇了撇嘴:“肯定的啊,出那么远门,要是出啥事,我非得饿死。这深山老林的,啥都没有,交了那么贵的学费,就让我们来吃土豆啊?”
众人围拢上来,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糖果开吃,听了舒墨的话,不由地心思跟着起来。
他们过来,没有带任何东西,就带了些换洗的衣裤,想着就是交了这么高昂的学费,肯定能得到好的招待。
哪里能想到,到了这里电子设备全部被没收不说,上课的地点还很偏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真要和眼前的小兄弟说的一样,要是出啥事,多半都要饿死,吃饭还吃的都是水煮土豆山芋这类东西,说的好听叫做洗涤市侩的资本身体,说的实在叫做节约成本扩大利润。
交了正常人家一年工资的学费,来了半天是讲纪律,下半天就和公司培训班内容一样,拼命撒鸡汤,晚上来了个自我检讨,不仅丢了脸面,还把自己的丑陋私事全抖了出来,要是被抓住把柄……
“我觉得不对劲,说的头头是道,感觉就像我家保姆想涨工资,老爸找借口不想涨索性讲一堆大理道理催眠我家保姆的时候。”
舒墨这两三句话,顿时把周围几个人的情绪调动了起来,可不就是嘛,和他们平时干得也没两样啊。
舒墨眯眼睛笑了起来,他拿了颗糖果塞嘴里,舌头裹了裹,腻人的甜味泛了出来,他的眼角不自觉瞥向通铺的一角。
胡鹏脸色灰白,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墙角,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碎碎念着什么,那样子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就在舒墨皱起眉毛,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时候。胡鹏忽然笑了,舒墨的位置只能瞧见半张脸,昏暗的灯光下,那笑容过于诡异,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欢喜的东西,眼睛都在发亮。
在墙角碎碎念的男人,在没人看到的情况下,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在空气中抚摸着什么,那动作太过于小心翼翼,好像怕会失去一样,他一面轻柔地抚摸,一面另一只手拼命掐着自己的大腿。
蜡烛的烛火太暗了,不时“噼噼啪啪”发出炸裂的声响。舒墨看不太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心里起了好奇心,忍不住想走上前去看,刚起身,忽然胡鹏转过头看向他,咧着嘴,笑容扭曲狰狞,一双眼珠子用力睁大,使得额头上的皮都皱在了一起……
……
……
市局内,周鹏裤兜闪了闪,里面的手机震个不停,晃动加上刺耳的音乐把他刚刚要磕着桌子的头晃醒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不是电话,是手机闹铃,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周鹏打了个哈欠,把手里的资料摔在桌上,用手抹了把资料上的口水,留下一抹深色的痕迹,郁闷嘟囔了两句,周鹏起身转身去厕所,打算洗把脸清醒下。
晚上市局为了节约电,用的都是声控灯,叫了两声灯亮了,他才回身回来,走了两步,忽然就看见窗户外面,好像模模糊糊间有个人影在乱晃。
瞬间他就不困了。
什么玩意?
他弓着背,给自己壮了个胆儿,心里默念着八荣八耻:“……以崇尚科学为荣、以愚昧无知为耻……”,一切牛鬼神蛇建国后都别想成精,蹦跶都不能蹦跶,直接甩你一脸社会主义科学价值观。
可能是心里科学的力量战胜了封建迷信的幻想,周鹏胆子肥了几分。
这可是公安局,门口蹲守着两神兽,什么鬼东西敢在这里找事,怕是不想活了。心里活动了番,他腿肚子还是本能有些发软。
周鹏战战兢兢,一步两步,迈着魔鬼的步伐,小心翼翼走到窗户往外看了眼,结果这一看,他更怕了。
周围哪里有什么影子,他妈连只鬼都没有一个!
就在这时,灯忽然灭了,周围一片漆黑。
刚进入黑暗,周鹏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几乎一个瞎子。
黑暗里,周鹏有点胆寒,他猛拍了下手,发出响亮的声音,灯又亮了,这次他看得仔仔细细真真切切,周围的确以及肯定没人!
周鹏收回眼神,摩挲着下巴,难不成是看走眼了?他又扭头飞快瞧了眼,那棵在市局门口矗立不倒五十年的大榕树正和他默默对视,周鹏猛然断定,应该是外面有风,那晃动的树枝投下的黑影让他误以为是人!
真相都是走进科学,瞬间让人毫无俱意,甚至还有一阵后知后觉的好笑。
但哪里有什么鬼风,这大半夜的,空气都舍不得流动下,周鹏麻痹着自己,木愣愣地转过身,同手同脚往里走。
人的感觉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东西,人们把自己有时候异常准确的感觉称之为第六感。
周鹏明明已经转过了身子,却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觉得有人正在偷偷盯着自己,这感觉来的太诡异,却忍不住让人害怕。周鹏深呼吸好几次,装作不经意的往前走,但是那眼神跟着他太过于炙热,让他根本无法忽视。
“握草!”
周鹏猛地迅速转过头,还同时大喝一声:“谁!”来给自己壮壮胆,结果眼前的景象把他差点被吓得心脏停滞。
窗户外,一个没头的身子孤零零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