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在这里了,找中介要的,我也没留心,你看看,有没有想要的。”
舒墨接过道了声谢,翻了翻,拿出其中一张蓝色图纸展开铺在桌上。店铺有两百来平米加上赠送的后院面积实在不小,按照现在当地的物价水准来算,价格至少也得在四五百万左右,老板就花了十万买到手,说不上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
他边看图纸大致估算距离,边在大厅里绕了几圈。
过了大概半小时的时间,舒墨忽然停住脚步,站在大厅正中央,抬起头朝一边看去。
“发现什么了?”侯敬紧张地凑过来,他顺着舒墨的视线看过去,然而,那只是很普通的一面墙。
舒墨没回答,仍旧盯着那处说:“去找几个打墙的工人来。”
“什么?”侯敬满头雾水,不知道舒墨到底要干嘛,然而此时又不得不按他说的办,小声嘀咕,“这到底搞什么名堂。”刚走出去两步,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走了回来,朝舒墨和气的笑了笑:“小领导,这里可是犯罪现场,不能拆的,说不准有什么重要线索。”
“你不是都结案了吗?”舒墨抬眼看他,别说,舒墨盯人的时候,那双被镜片盖住的眼睛显得特别犀利。这完全出乎侯敬的意料,他看两人年纪小,以为应付下就能完事,但现在对方好像是玩真的!
侯敬被他盯得瘆得慌,觉得头皮阵阵发麻,但又不能让步。他眼神乱飘,避开了舒墨的视线,嘟囔:“这不,还有些疑问吗?”
“疑问?”舒墨朝他笑,看起来倒是温温和和,“看来,侯队长心里有底。”但说话的语调,有点不客气。
侯敬装傻充楞:“小领导,说有疑问的不是你们吗?不是不让你拆,你得有手续,毕竟人家一个店铺,老板也要赚钱,到时候拆了对方投诉——”
“拆!”大手一挥,老板特大方,指着那面墙,“我不投诉,随便拆,正好看这里早就不顺眼。”
侯敬:“……”
他还想挽救下,转头劝老板:“这钱公家是不会给你报的。”
老板把袖子一拢,余光瞟了舒墨一眼,然后朝侯敬摇头:“要不是你们卡着,我老早就想重装了,正好这一锤子下去,我就当可以开工,对我是大好事!”
侯敬猝不及防听了这段话,被老板的随机应变震惊了,脸色当即一马沉下脸,想要威胁。
一只手横空出世,手指戳在他鼻尖。
侯敬一愣。
“奇怪了。”多米指着他,问老板,“你们店装修不装修,他们有权力管吗?”
侯敬一皱眉。
多米又转向他追问:“你们很闲吗?案子都结了好几年,房子卖了早就换了新主子,你们这手也伸的太长了。难道是有什么不知道的隐情?”
侯敬身旁的警员脸一直绷着,早就不耐烦,两个看着没成年的小孩来他们这里指指点点,他们一直好言好语招待,这俩居然蹬鼻子上脸还质问他们工作,他当即急了,气势汹汹冲上去:“你们怎么说话的呢?”
舒墨眉尖轻轻一皱,侯敬赶紧一把拉住那警员往后拽:“小领导,这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也不是我们能做主的,要不你打个电话请示下上面,让上面下通知到我们市局,只要有了领导一句话,别说拆,就是重建那我也不拦着。”
老板听了,有些急了:“你们到底在搞些什么东西,我一直想不明白,我自己的店想要拆,关你们屁事啊,感情我的钱是你们给的?”
侯敬瞪了他一眼:“你这店到底想不想开了!”
老板一哆嗦,退到多米身后,小声嘟囔:“你听见了啊,他还威胁我呢!”
灭门案在当地影响不小,都市传说流传至今,按道理来说,对于这样有严重社会影响的案子,当局为了减少影响,巴不得现场重建,然而却一反常态不准人动现场,这实在是有够莫名其妙,难道现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成?
舒墨想了想,朝侯敬微微一笑,走到他面前,附在他耳边说:“这里是不是藏了些好东西?”
侯敬眼神一闪,含混不清地说:“没藏什么。”
舒墨盯着他的眼睛:“侯队长,我老实告诉你,这案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下来自然是上面的意思。如果这里没什么,责任自然我们全担,但是要真有什么,你好好想想,你一个队长能不能担得起?”
侯敬眼神乱晃,好似心慌意乱,在做决定。
舒墨轻轻按了下他的肩膀,笑了下,朝老板点了下头:“去找工人吧。”
另一个警员抬手拦住:“老蒋,你敢!”
老板听完,心思一沉,想着那些流言蜚语,还有死活不让拆房子的公家,一拍大腿当下心里有了主意,对着那拦着的手就是一推,对方当即摔了个狗吃屎,狼狈得不行。
“行啊你,老蒋,你这是袭警啊!”那小警员没想着对方力气那么大,轻而易举地就被摔倒在地上,梗着脖子大骂。
老板是做手艺活的,手劲大,加上早就憋着气,那下手更美轻重,他不愿意多废话,反正他一穷二白只有这个破房子,他还怕啥?
侯敬见拦不住,又不敢当面发难,他闷声闷气走到院子外烦躁地抽烟,看着老板把几个工人请进屋。
他旁边那警员急得脸红脖子粗:“老大,这!”
侯敬沉着声说:“现在我们管不了,你去给局里去个电话,说明下情况。”
警员为难:“这责任……”
侯敬看了他一眼,在工人们热火朝天的施工声中叹了口气:“我来担吧。”
工人施工的时候,多米拿着手机全程录像,锤子一捶捶下去,整个屋子尘土飞扬,但敲了好几处,都没见到什么。
多米担心问:“舒哥,要是什么也没找到怎么办?”
“那就赔钱。”舒墨说得心不在焉,拍拍手边的包,“大不了把这里买下来。”
多米心里痛斥万恶的资本家,拿着手机录了会,又跑到舒墨身边一脸八卦地指着边角站着的警察二人组问:“其实我挺好奇,到底有什么让他们那么紧张?”
舒墨双手一摊:“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有种第六感。”
多米嘴角微抽,他们这一路感情是靠灵能探案啊!
“对了,我有没有告诉你。”舒墨一整衣袖,多米抬起头,就看见舒墨笑眯眯看向他:“我的第六感一向非常准——”
“找到了!有东西!”
忽然有人大叫了一声打断了舒墨的话,两人对视一眼,当即奔了过去,只见白色的灰尘渐渐散开,被砸得坑坑洼洼的墙壁上大洞里赫然露出一团红色编织袋,不等舒墨出声制止,那拎着大锤的工人好奇走上前:“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伸出两根手指把那编织袋一角掀开,下一秒,那工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连滚带爬地朝外跑。
舒墨呼吸骤然一滞,惨叫声在耳边呼啸而过,难以忍受的恶臭弥漫整个大厅,只见那掀开的编织袋下,是一只瞳孔发白的眼睛。
……
……
夜色被霓虹灯般的红蓝暴闪灯照亮,市中心狭窄的人行街道几乎快要被涌来看热闹的人潮挤爆,都市传闻再次进入市民的视野,无数目光投向围满警戒线的饭店,七嘴八舌议论着。
“不会是又死人了吧?”
“我就说这饭店阴沉沉的,说不准啊,冤魂不散,又作恶了!”
“哎呀,快别说了,我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种热闹事情,怎么能少了当地媒体,闻讯而来的记者扛着摄影机把饭店团团围住,在闪光灯的注焦下,警察忙得不可开交,又要忙着拦好奇的群众,又要挡住想要偷拍发新闻的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