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过十来分钟,他也走进了休息站,休息站里的人远远地瞧见他都纷纷皱了眉。男人实在太脏了,满身都是脏脏的黑泥,不过说不上有点奇怪,具体哪里奇怪,旁边人又说不太上来。
一个八岁大的男童好奇地望着他,那乞丐男人脏兮兮的,却浑身散发着一股檀香味。
“妈妈,这个叔叔身上味道怪怪的。”
小孩子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味道,好奇地拉扯自己母亲询问。那孩子母亲瞥了眼那双满是污泥的布鞋,立刻露出厌恶的表情,把小孩拉到一边,大声训斥:“离远点,不知道哪儿来的臭乞丐,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细菌!”
小孩似懂非懂,看着母亲满脸厌恶,也学着插着腰对着那男人的背影大喊:“臭乞丐!”
被骂的男人身子顿了顿,过了两秒,便知趣的离开。
男人的肚子叫了好几声,一阵肉香味勾着他走进休息站旁的超市。他局促地摸索着自己的裤兜,半天没有摸出一张毛票出来,正郁闷着,抬头发现之前差点撞着他的司机正巧站在他跟前在买水。
那司机年岁不大,看起来好像还在读书,带着一副大红色的耳机,不停地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
小胡子男人勾起嘴角,缓缓地走了过去,擦身而过的时候,脚下一扭,不小心撞着了那少年司机。
那司机立刻跳了起来,嘴里喷着臭粪指着小胡子男人的鼻子狂骂。
“艹,什么玩意!弄脏小爷我的衣服,拿钱赔我!”
听见赔钱两只,小胡子男人顿时惊呆了,他瞪着双黑白分明的细长眼睛,踌躇着捏着衣角,有些结巴地小声嘟囔:“我、我没钱!”
“没钱?没钱你来这里?你打电话去家里,拿钱过来!”少年不依不饶,看着自己被蹭脏的白衣服,火就从心里冒了出来。
“我、我家里没人了。”男人哭丧着脸,哀求道,“要不我给您洗洗?”
说完男人就伸手去碰少年的衣服,那少年立马跳的两丈高尖声大喊:“别碰我,把你脏手拿开。”
男人局促地收回手,手上还翻着血,不安地等着少年的发落。
少年已是气急,扬了扬头:“你快滚,见着你就心烦!”
小胡子男人听见少年作罢的话,却没急着离开,而是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忽然尖叫一声,像是被人摔倒在地一样,整个人合着地上的脏泥滚成了一团。
周围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好奇地张望着。
那脏污的乞丐,这会儿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双手合十跪着冲年轻人讨饶。刚才他们听见对方不依不饶地要他赔衣服钱的时候,也都没管,没那闲功夫管那破档子事情。
但是这会儿那小胡子乞丐眼泪汪汪地跪在地上,大力磕着头,两只手都血肉模糊。
周围张望着的人都围了上来,刚刚他们也是嫌弃这个小胡子男人,这会儿都愤怒地指责着那少年司机。
“真是的,不就是件衣服吗?还让人下跪磕头,也不怕折了寿。”
“现在啊,人心不古!90后的这帮孩子,简直是被娇生惯养的不得了,一点不懂得尊重人。”
那司机被众人指责,涨红着脸,结巴着解释:“我、我没,是他自己摔倒的!我没碰他!”
他的解释没人听,道德护卫者们围成团,把少年堵在中间,七嘴八舌地进行素质再教育。
小胡子男人被众人救下,感激地朝众人咧嘴笑了笑,那围观的人群也没给他一个好脸色,热闹看完,正义使者做完,便一窝蜂散了。
渐渐的,休息站的人群越来越少了,都纷纷回到了车上。
注意看那穿着补丁衣服的臭乞丐,进了厕所后就再也没出来。
只是过了会儿,厕所里出来一个英俊帅气的少年,那少年穿着黑色云锦古长衫,身材挺秀高颀,气质温文尔雅,举止文儒,就像是从武侠小说里走出的翩翩公子一般,几个小姑娘看见他就挪不动腿了。
那少年对别人注目的目光也不在意,还回了个笑容。
他径直走到一辆银白色的小跑车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然后车启动,留下一路白色长烟就不见了。
跑车狭窄的后座上,一个戴着红耳机的少年,惊恐地睁大着双眼,他的嘴被堵住,双手双脚都被捆住,整个人无法动弹。
但是你要仔细一看,那少年整个是静止的,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鼻子前的细小绒毛也没有动静——这是一具尸体。
英俊少年从包里拿出一个黑匣子,他咧开嘴,舌头是猩红的,他笑得十分开心。
他瞥了眼后视镜,后面跟着几辆休息站出来的大巴车。
少年噘起嘴,像是被抢了玩具不太高兴的孩子,不过他很快找到了乐趣,他的拇指轻轻地在黑匣子的红色按钮上一按。
“嘭嘭嘭——”
同时发出雷鸣般的爆炸声,在他的耳边交织成一道美妙的交响曲。
少年陶醉地舞起双臂,大地在发着哀鸣,空气到处弥漫着烤肉的味道,还有硝烟的气息——那是死亡的进行曲和死亡的味道。
少年沉浸其中,开心的有些疯狂意味摇着脑袋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