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裤子下出现了一大滩黄色液体在白色的地板上漫延开来,他居然当众尿了。
在里面的两个审讯人员之一是戴着厚厚眼镜的老警察老赵,他厌恶地捏著鼻子同身旁的李姐嘀咕了一会儿,起身朝外走去。
打开门的刹那,他深深吸了口气,再次开门进入。
张福鑫得意地摇晃着手腕,整个身子前屈,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几乎要爆出眼眶,直愣愣地瞪着玻璃外的舒墨等人咧开嘴大笑,好像他真能看见外面。
要说看见凶案现场让大家觉得毛骨悚然,那这一刻,所有人感到了不寒而栗。
“你为什么要杀你的女儿?”李姐自我介绍了一番,用柔和的语气,想要拉回男人尚存的理智。
因为张福鑫杀人已经是不争的事实,现在唯一的谜团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什么样的仇恨能导致这个父亲用这么残忍的手法杀掉自己的亲生骨肉?
张福鑫双目圆瞪,来回扫视眼前的审讯人员,忽然面色一转,变得温和谦逊起来。
但是也不开口,只是看着二人诡异的歪着脑袋抿嘴笑。
李姐问:“你要喝水吗?要不来点提神的咖啡或者茶?”
张福鑫此刻的眼周围有黑黑的一圈,像是许久没有睡觉了。
“不需要,谢谢。”男人说话的时候露出了一口黄黄的牙齿。
他有多久没刷牙了?
或者说,他疯了多久了?
“那你饿了吗?想要吃点什么东西?”李姐继续问。
“今早已经喝了一大碗肉汤,肚子已经很饱了,还是谢谢你。”男人仍然维持谦逊,却让人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老赵深吸一口气,忍着恶心,翻出砍骨刀照片:“这是你用来杀死你女儿的凶器吗?”
张福鑫听见问话的脸部微微抽动,做出一副回味的表情,意味深长道:“不止。”
男人的语气就像是去超级市场买了很多的食品一样随便。
“比如。”李姐的肩膀绷紧了。
张福鑫靠在椅背上,仰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漫不经心回答:“菜刀吧,但是砍不断骨头,骨头太硬了,我就用了斧头。还有剪刀,肠子太长了,不方便,我就剪成了很多段。还有一些肉皮我用那种小刀,一点点割下来。”
他苦恼地皱紧了眉头:“你知道的,那是一个很大的工程,可把我累死了。”
“她怎么死的?”在审讯室外的调查组重案组组员们开始佩服起了李姐,李姐仍旧面不改色,还好言好语地询问。
“什么意思?”张福鑫挑眉询问起来。
“就是你怎么杀死她的,是割喉还是一刀捅进心脏什么的。”老赵抚了抚眼镜,面色清冷地帮李姐回答起来。
戴着厚眼镜的老赵看起来状态不太好,隐藏在桌下的一双手,不停的颤抖。
容铮问周鹏:“需要换人吗?”
坐在后面的周鹏摇头:“老赵马上就要退休了。”
这里没有外人,听这话都心知肚明。
这案子在省内前所未有,只要交出一份心理报告,没准就可以爬高一个位置。
老赵马上就退休了,在局里呆了近四十年一直只是个普通组员。周鹏想着给老赵一个光荣退休,干脆把老赵硬推出去。
容铮皱起眉,周鹏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嬉皮笑脸说:“老容,你放心,没问题的。”
容铮面无表情,板着脸看着屏幕,没再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对你女儿起的杀心?”李姐故意加重女儿两字,试图唤回张福鑫的人性。
“什么时候吗?”张福鑫微微一笑,移开视线转向脸色苍白的老赵,老赵突然被盯上,有些不知所措,强撑着猛拍了下桌子:“快说!”
“我想想,最后脑袋割下来的时候好像她都还活着,还有血泡子不停的从嘴里外头冒,而且……”张福鑫俯身贴近老赵,伸出舌尖舔舐了一圈嘴唇,“我之前一直看着她眨着眼睛,看我割她的耳朵、嘴唇、鼻子,我会把那些割下来喂进她的嘴里,让她好好咀嚼,尝尝是什么味道。毕竟好孩子是不能浪费食物的!”说完又是一笑,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了。
老赵突然起身,一把拉开铁门冲向厕所,很快传来了干呕声。
李姐死死盯着张福鑫,可张福鑫一直闭着眼睛,闲适地靠在椅子上哼着小曲。
李姐随后起身整理好文件带出了审讯室。
“让他一个人呆一会儿,我需要更多资料,还有尽快联系到她的妻子。”李姐的脸色有些发白,她一直强撑着,出来的时候眼睛已经红了。
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凶犯太变态了,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张福鑫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空空的审讯室里,眼睛瞪着天花板,嘴里念念有词,模样有些慎人。
他一直维持彬彬有礼的笑容,闭着眼睛,偶尔会还转换下发麻的脚的姿势。
他的存在像是无声的奚落世界的无能为力,好像这个世界,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