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铮感叹着,猜测着这段禁忌的爱情故事,那头袁奶奶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恰好给他揭开了这件尘封的往事。
“当时那个老师叫什么来着。”
舒墨提醒:“郭佳。”
“那个女孩子当时正巧做阳阳的语文老师,当时我发觉阳阳有点不对劲,总喜欢一个人关在卧室里抄乱七八糟的歌词。我把歌词拿来看都是什么情啊爱啊,我就觉着不大对劲。我就去学校找了他们班主任,当时阳阳是靠了奖学金才能读那所高中的,要是真的早恋了,拖累了学习,他就没办法读书了啊。”
现在的国人视少年人们的爱情为洪水猛兽,未来的出路被认为只有学习一条道路,任何阻碍学习的一切事物都是荆棘。尤其是出身贫寒的袁阳,他好像只有这一条出路了。
“那老师找到了阳阳,跟他谈话,但他死不承认,我就当做没这回事情。后来有一天好像是放假,他非要出去。我就觉得不太对劲,突然起了个心思,悄悄跟在他后面。结果发现、发现他和一个成年女人走在一起,当时我、我也没往那方面多想,隐隐约约记得那个女人好像是阳阳的老师。但是我还是不放心,我继续跟着他们。哎,结果、结果他们进了一家招待所,我当时就急了,阳阳还只是个孩子啊,那女人是成年人,还是老师,我当时就冲了上去,抓住那女人去找了学校。后来学校叫我过去,说是会把报送京大的名额给阳阳,让我不要声张,然后那个郭佳就离开学校了,我没找过她,她也不敢见我。”
袁奶奶重重地叹了口气,抹了下眼泪:“自从那天起,阳阳就变了,阴沉沉的,什么事都藏在了心里,也不和我说话。我这心里啊,难受得很。如今因为那女人变成这样,你们说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三人面面相觑,一个成年女人youjian了未成年的少年,引起了这一系列的波澜。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这段爱情都是必须戴上枷锁,得斩断孽根的。
舒墨和缓地压低声音:“袁奶奶,你做的没有错,你还记得当年处理辞退郭佳这件事的有哪些人吗?”
袁奶奶顿了顿,站起身,颤颤巍巍地走到冰箱前面,踮起脚在上面摸了会儿,摸出一本小册子,小册子上有一叠厚厚的灰尘,她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把封面的灰尘吹落,跟着找出老花镜带上,眯着眼睛翻找了一会儿。
然后她激动地拍了拍纸张,颤颤巍巍地转回舒墨身边:“我就记得,我把老师们的联系方式都留着的,这个是当时阳阳班主任的家庭住址和电话号码,这个是教导主任的家庭住址和电话号码。”
舒墨接过电话本,黄褐色的纸张有些发霉的味道,字迹有些模糊了,具体有几个数字看不清楚,他道了声谢,三人拿到需要的东西急切地和袁奶奶告别。
袁奶奶站在门边,目送着他们匆匆离开的背影,浑浊的眼里闪烁着担忧,不好的预感总在她心里隐隐约约盘绕着环绕不去,她就这样原地站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脚步声在楼梯间越来越小,她摩挲着门框,缓缓地转身,轻声道:“都是我的错。”
……
……
楼下停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莱德尔的人把车开在了楼下,容铮顿了下,阴霾着眸子打量四周,过往的都是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小区居民,这群人倒是来去无影踪,容铮默不作声打开了车门。
多米和舒墨都惊奇的看着眼前的车,一脸疑惑,看容铮从容不迫的模样坐进了驾驶室,他们也乖乖地没多问。
多米好奇的伸着脑袋盯着舒墨:“你为什么觉得袁阳会去找那几个老师?”
舒墨反问:“如果按照袁阳的思路,得知自己有了个七年未见的女儿,渴望美满家庭的他错过了安琪的出生成长,在得知安琪得了脑癌后,你会怎么样?”
多米跟着舒墨的话下意识地回答:“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治愈安琪的病。”
舒墨点点头:“这种极端的思想达到顶端,让他走上了岔路,现在他知道了事情败露,他肯定会孤注一掷,为了治愈安琪的脑癌,他一定会铤而走险,而他这时候选择的实验对象一定会是他认为制造了这一系列惨剧发生人,这些人会是?”
多米猛地站了起来,脑袋“嘭”的一声撞在了车顶,他双眼含着泪花:“就是害一切悲剧产生的,当年分开他们的那些人!”
他话音刚落,容铮踩下油门,车唰地冲了出去,多米又“哎哟”一声摔在了后座上,边摸着pigu边摸着头,疼得龇牙咧嘴。
容铮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把电话册丢在多米身上,从后视镜扫了他一眼:“赶紧把上面的人的地址查出来,电话号码我看了下都是老号,不知道能不能打通,你先打下试试。”
不出所料,果然过去了七年,座机号码已经没了用处,更何况现在这个点尴尬的下班时间,人很可能还在路上。
“他肯定是要选择班主任或者是教导主任其中之一,多米你把他们的地址调出来。”
两分钟的时间,多米就把地址查出来。这两家人住的南辕北辙,一个住在北侧,一个住在西侧,来回时间得花上四五个小时,更别说现在还堵着车。
舒墨看着地址,思考了会儿:“袁奶奶家的地址应该在这里,就处在他的班主任家的左下方这个位置,大概距离三公里左右,不过这个地方是个高档的住宅小区,门禁十分严格。”
“不会吧?”多米咽了口唾沫,“他难不成会想一箭双雕,还给他奶奶下毒不成?”
“我觉着不会。”一直没说话的容铮,面无表情看着前方,“我去过他的房间,他很渴望家庭,他也很感激他的奶奶,所以我觉着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多米撇撇嘴,不同意地小声嘟囔:“他还弄疯了两女人,一死一伤呢,那死的那个死的那么惨……”
“多米,”舒墨叫了一声,手指摩挲着烟盒,轻声说,“现在他只是犯罪嫌疑人,不能确定加害顾梵的凶手就是他,没有确凿证据不能妄下断论。”
多米话音顿住了,他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偃旗息鼓,神情恹恹地把脑袋埋在屏幕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