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塌帷幔低垂,寝宫里烧着檀香。长公主被钟声惊醒,睁眼的瞬间不是穿衣,而是抽出了挂在床头的长剑,在铿锵有力的声响里,穿着白色里衣,勾勒出玲珑浮凸身段的她已经冲到了厅里。身段高挑的清冷美人,拎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青丝如瀑披散,略显慵懒的凌乱。白色的贴身里衣勾勒出比例极好的身段,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女子,浑身上下透着健身房美女的性感。许七安要在这里,就会喟叹一声:此女与我绝配。“殿下”偏厅的丫鬟也惊醒了,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抓起长公主宫装。“换劲装。”长公主清丽的眉眼透着威严。换好轻便的,更显身材的劲装,左腰一把军弩,右腰一把火铳,手里提着长剑,长公主率领侍卫队,火速赶往元景帝寝宫。长公主被保卫皇帝寝宫的禁军拦了下来,越是这个时候,皇子皇女越不能接近皇帝。谁知道是不是某位皇子在密谋逼宫。长公主没有硬闯,目光掠过禁军们,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打更人和各军中的高品武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若非强敌来犯,宫中禁军绝不会鸣钟示警可如果是敌国强者入侵,场面又显得太安静了,而且,司天监的人没有来长公主握着剑,细细思量。这时,东宫太子和几位皇子皇女也带人赶来。“怀庆”太子一身戎装,神色严肃。“情况暂时未知。”长公主言简意赅的说道。桃花眸子妩媚勾人的二公主见长公主一身劲装,眉宇间少了清冷,多了凌厉,好像一言不合就会动手打人,她张了张樱桃小嘴,最后选择了沉默。今儿有大事,懒得和怀庆斗嘴了。一刻钟后,御书房的门打开,青衣宦官走了出来。“魏公”长公主和魏渊关系最亲近,勉强算魏渊的半个弟子。魏渊叹息道:“永镇山河庙坍塌了,是贼人所为,但早已不知所踪。”皇子皇女们惊呼起来,东宫太子眯了眯眼,压住内心的情绪,上前一步:“是否与那日祭祖大典有关”魏渊摇摇头,看了眼长公主:“陛下命我半月内查出真相,抓住凶徒,我以与陛下坦诚说明,此案绝不好办”他摇摇头,走了。长公主眸光闪烁。御书房的门再次打开,戴乌纱高帽,穿驼色蟒袍的大太监走了出来。“几位殿下,陛下有请。”以东宫太子为首,赶来查看情况的皇子皇女,共计起进了御书房。皇帝御用的书桌摆在前厅,空无一人,大太监领着他们进了内厅,只见帷幔低垂,元景帝在蒲团盘坐,与他相对而坐的是清丽绝色的女子国师。两人相隔不远不近,保持一个道友论道的距离。这些年来,元景帝就是跟着这位女子国师修道的,效果极好,当初元景帝为政务所累,华发早生,三十出头,便鬓角霜白。随着这位人宗道首修道二十年,反而满头乌发,气血和身体都好转起来。太子私底下恨不得扎小人诅咒她。其他皇子,对这位道姑的的观感,一半是倾慕贪婪,一半是敬畏厌憎。“国师,朕依旧心神不宁。”元景帝从打坐状态挣脱,睁开眼,叹息道。“陛下有心病,还得心药医。”女子国师开口,嗓音里带着成熟女子的悦耳和质感。“朕确实有心病”元景帝凝视着道姑绝美的容颜,笑道:“朕一直在等国师与朕双修。”听到这句话,皇子皇女们的脸色一下子古怪起来。唯独长公主和太子面不改色,心思深沉的很。十年前,元景帝便提出要与国师双修,国师没答应,元景帝下了诏书,要封她为仙妃。国师还是没答应,元景帝还依仗人家修仙呢,只好作罢。外人只以为元景帝是贪图国师的天资绝色,或许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但绝不是主要因素。皇子皇女们最清楚自己父皇的为人。后宫佳丽三千人,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手那位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的王妃,当年可就是宫里人。但当时已经禁欲修道的元景帝,愣是没碰她一根手指头。父皇梦寐以求的,是长生。未得到满意的答复,元景帝也不在意,掀开帷幔,领着一群儿女来到前厅,他高坐在书桌边,道:“无需担忧,已经没事了。”太子作为长子,皇子皇女们的领袖,作揖道:“父皇,是否与祭祖大典的异常有关。”元景帝眉头一皱,不愿解释。太子隐晦的给二公主使了个眼色,穿华美艳丽宫装,姿容妩媚的临安公主笑了笑,从大太监手里接过茶杯,扭着腰儿来到元景帝身边,撒娇道:“父皇,桑泊是咱们皇室的禁地,什么贼人能潜入桑泊,还破坏了太祖皇帝的庙,那是不是也能潜入临安的府里啊。”她娇媚艳丽的脸上,做出眉头紧蹙,楚楚可怜的害怕模样。二公主最得宠,因为会撒娇,知道怎么讨元景帝的欢心。元景帝是个强势的,掌控欲旺盛的人,他不一定会喜欢才华横溢但性格霸道的长公主,但绝对喜欢柔弱无害,依仗自己,还会撒娇的二公主。头发乌黑,仿佛正值壮年的皇帝,拍了拍二公主的柔荑,安慰道:“胡说八道,皇宫禁地,岂是贼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太子开团,二公主助攻,长公主踏步而出,施礼道:“适才门口遇到魏公,他隐晦的向儿臣表达了难意,估摸着是想儿臣帮着求情,多宽限几天。”元景帝闻言,哼了一声。长公主继续道:“父皇,儿臣正好认识一位破案高手,若他能参与此案,半月之内,必定能查个水落石出。”第107章 戴罪立功瞬间,皇子皇女们纷纷扭头,看向长公主。抱着元景帝胳膊的临安公主,也忍不住看了过来。太子余光一扫长公主。他们心里同时浮现一个念头:怀庆又想提拔自己的人。皇子皇女扩充势力的方式有两种,一:拉拢朝臣,让他们成为自己的拥戴者。二:提拔心腹。前者因为元景帝的掌控欲强烈,帝王心术炉火纯青,包括太子在内的其余皇子们都不敢明目张胆的结党。后者是他们惯用的手段。但也得看时机,众皇子皇女觉得眼下并不是好时机,因为任务难度太大。元景帝眯着眼,笑道:“怀庆有什么人选”长公主答:“打更人衙门的铜锣许七安。”二公主恍然大悟,“呀”一声,一脸天真的说:“就是祭祖那天,表现得非常仰慕姐姐的那个铜锣姐姐还与他有说有笑。”这话歹毒在元景帝面前,暗戳戳的阴了长公主一下。要知道,长公主还未出嫁,尽管元景帝这几年痴迷修道,儿子女儿的婚事都不爱搭理。但堂堂公主老这么招蜂引蝶算怎么回事。长公主继续道:“父皇应该听过此人,他便是税银案中,被牵连在内的御刀卫百户许平志的侄儿。”元景帝终于来了兴趣:“朕记得,是有这么个人,还炼制出了假银。若不是假银保存不便,耗盐甚巨,朕就让司天监大量炼制了。”假银的材料是盐,而盐过于昂贵,听完司天监术士的禀告后,元景帝就打消了量产假银的想法。“不止如此,此人在长乐县当值时,表现优异,屡破命案。”长公主加了把火。元景帝笑道:“既然如此,你不必多此一举吧。”长公主低头,心悦诚服:“父皇明鉴,就在昨日,那铜锣许七安与衙门中一位银锣发生冲突,一刀将其斩成重伤。以下犯上,依照律法,当腰斩。如今人在地牢里关着,儿臣可以请求父皇,允他将功赎罪。”长公主没有解释冲突的原因,没有为许七安辩白,因为她知道,这些都不重要。父皇不会在乎谁对谁错,父皇只在乎谁有用,谁能办事。果然,元景帝甚至没有犹豫和思考,颔首道:“好,既然怀庆为他求情,朕就允他将功补过,协同办案,若半月内抓不住毁坏太祖庙的真凶,朕直接斩了他。”“谢父皇。”皇子皇女们离开御书房,与各自的侍卫会合,长公主从侍卫长手里接过自己的佩剑。二公主挽住同胞兄长,太子殿下的胳膊,小声道:“哎呀,被怀庆给抢先一步。”太子摇摇头:“未必是好事,此案连魏渊都觉得棘手,怀庆只是走一步闲棋。那铜锣真能破案,是意外之喜。若不成,怀庆也没损失,本身就是要腰斩的。”“哼,怀庆心真黑。”二公主皱了皱小巧的鼻子,问道:“哥哥,永镇山河庙到底怎么回事”边走边说,太子环顾四周,低声道:“此案不简单,否则魏渊不至于愁容满面。其中的秘密,恐怕只有父皇才知道。”当然,将来我也能知道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同时,脑海里浮现女子国师不染尘埃般的容颜,心里一片怨念。“临安”长公主忽然喊了一声,喊住兄妹俩。太子与二公主一起回头,临安公主凶巴巴的回一句:“干嘛”顺势搂紧了太子哥哥的胳膊。长公主持剑走过来,道:“没什么事”在兄妹俩同时放松的表情里,忽然一剑抽打在二公主挺翘的臀儿上。剧痛里,二公主先是脸色一白,几秒后才“哇”一声哭出来,指着长公主尖叫道:“怀庆,本宫要杀了你。”皇家兄弟姐妹们,虚伪的过来劝说,充当和事老。太子板着脸,沉声道:“怀庆,你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