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砚眼神突然凶狠,用了全身的力气,将女人推开。他的手劲很大,女人猝不及防被推倒,后背撞在了柱子上,失去意识,倒在地上。少年浑身满是戾气,像一头陷入暴躁与愤怒的雄狮幼崽,凡是人靠近,便会被他的利齿所伤。某一时刻,他突然怔了一下,不在攻击别人。浑身突然开始发痒,痒到不断地抓挠、揉搓,都不能解决。他心中被燥意填满。厌恶、恨意、排斥,甚至产生了强烈的毁灭欲。恶心!好恶心!!少年冲出重围,直奔后院的小池塘。噗通一声,他跳了进去。他泡在水中,不断搓着胳膊,搓着每一寸肌肤。一边搓洗,一边哭着,哽咽着,颤抖着呢喃:“好脏,太脏了,都洗掉。”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有一直揉搓着那个女人碰过的地方。额头,后颈,手臂,每一处。虞砚觉得自己是脏的,身体留的血也肮脏不堪。怎么办,怎么办……有什么硬物硌着前胸,虞砚茫然地抬手,从衣襟里摸出一把短匕首。宝蓝色的刀鞘,鞘上刻着青竹暗纹,是父亲送给他的九岁生辰礼物。少年拔下刀鞘,右手执刀,将锋利的刀刃对准了左手臂的肌肤。然后,划了下去。尖叫声刺破耳膜,血染红了池水,也染红了梦中人的双眼。记忆可以遗忘,但感觉却永远地残留在他的身体里,骨血里。每时每刻,都不曾忘怀。他厌恶被人碰触,厌恶男女之间的那些事。他尤其讨厌的,是这天下所有的女人。好像只除了一个人?对,有一个人是例外的。他喜欢她的碰触。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毫无理由地偏爱。谁。是谁呢。…………“夫君?”“夫君!”虞砚缓缓睁眼,第一时间便低头看去。他怀里还躺着他最爱的人。女孩满眼焦急,黑亮的瞳仁中倒影着男人憔悴的脸,还漫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你怎么了?”她看着虞砚满眼的红,小心翼翼道,“做噩梦了吗?”“嗯,做噩梦了。”虞砚声音疲惫,收紧了手臂。明娆趴在他的身上,轻声问:“我能问问,梦到什么了吗?”“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他说,“我梦到了那个女人和别的男子苟合,我看到了他们在做那件事。”明娆猛地怔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她心情复杂,不知该说什么。要安慰他吗?可是他看上去并不难过,不需要安慰。虞砚平静道:“父亲应是比我更早发觉,所以他那段时间过得那么痛苦,还要在我面前粉饰太平。”“他一定很难过,很煎熬。”虞砚微阖了眼睛,声音很轻,稍稍一吹便能吹散。他将所有想不明白的事都条分缕析地透彻解读,脑海中的那一团迷雾终于有分明的迹象。虞砚轻叹了声,声音微微颤抖:“娆娆,我觉得自己好脏啊。”明娆鼻间骤然一酸,心脏绞痛。能感受到圈在她背部的手轻颤,他的茫然无助、痛恨与厌恶,她都在这一刻感同身受。明娆心疼地抬手,抚上男人的眉眼。温柔地问他:“哪里脏?”“额头。”话音落,一个异常轻柔的吻落在他的额间。她亲完并不起身,细密的啄吻从左到右,整个额头都沾上了她的香甜。虞砚蓦地睁眼,看到的是女孩修长的脖颈。“还脏吗?”虞砚滚了滚喉结,一阵热意冲上眼睛,“不。”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还有哪里?”他哑声道:“后颈。”明娆说了声好,把人轻轻拥进怀里。她跪在他的腿间,身子轻抬,脚踝上的铃铛声叮铃作响。带着湿意的吻落在颈后,虞砚心脏倏得一麻。她问:“还脏吗?”他抬手搂住女孩的细腰,轻声回答:“不脏。”“还有哪里?”“手臂。”虞砚将左手送了过去。明娆将他的袖子卷起,她知道上面交错着许多伤痕,新的旧的,不知是哪里。她抬眼看他,却见他一直盯着手臂内侧瞧。内侧,只有一条伤疤。很长,从上臂一直蔓延,延伸到了左手腕。这是一条贯穿整条左臂的伤痕。明娆没忍住痛哭出声,“我问过你它的来历,你说你不知道。”虞砚嗯了声,低声解释:“我也是才想起来。”“怎么来的?”“我亲手划的。”“为何?”“因为我的血很脏,我想都放掉。”可惜才刚划完一条手臂,父亲就回来了。明娆深吸了口气,低下了身子。吻落在伤疤上,不同于方才两次。她微张红唇,探出了小。舌,从手腕处开始,沿着那条凸起的狰狞伤疤,往上。时间突然变得很慢很慢,虞砚仿佛听到了体内关着的那个九岁的自己在放声痛哭。半晌,她湿漉漉的眸子柔软又温柔地看向他。“现在呢,还脏吗?”虞砚眼眶通红,人却开心地笑了。“不脏了。”第86章 .孝顺孩子剧情章,关于太后和皇帝……京城,皇宫。太后正在发脾气。“他真是翅膀硬了,无人能管得住他了,西戎的皇子他说杀就杀?!他没有把你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他在藐视皇权!”“朝野上下对他的弹劾从未停止,他呢?!不仅毫不收敛,反而愈发嚣张跋扈!”“上回宫宴他挑衅你我,说不怕他权势过大,谋朝篡位吗!哀家看他现在就是在同我们示威!”陆笙枫坐在一旁,把玩着手里的玉雕,神情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