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来这干什么。”明卓锡烦躁地踢了下桌子,驿站设施简陋,经不住他这样折腾,吱呀响着。明迟朗淡淡地:“我不能来吗。”“不能!”明卓锡再也受不了他这一副平静如水的样子,几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道,“你来做什么?看着她嫁为他人妇,然后呢,然后你就死心了吗?”“明卓锡,有一句话你说错了,”明迟朗头也没抬,嗓音淡淡,“我从未抱过任何希望,又何谈死心。”“我是你们的大哥,我当了一天的大哥,就一辈子都是哥哥,你我心里都清清楚楚。”“但是有些感情,自己是控制不住的,我这些年已经尽量躲得远一些了,可是有些事情,我仍是控制不住。”“大哥,你没发现侯爷他已经在警觉了吗?”明卓锡烦得在屋中踱步,走了两圈,又回到明迟朗面前,在他跟前蹲下,“他生了杀意,我看得清楚!”明迟朗拨弄火铲的手微微一顿,也只是一瞬,他又继续动作。寂静的房中只剩下明卓锡微沉重的呼吸声,以及炭火燃烧的声音。半晌,明迟朗把火铲一丢,拍拍手,慢慢起身。他往书案后慢慢地走,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安北侯他想杀我……”明迟朗笑笑,“那也挺好。”“那不好!你以为阿娆会高兴看到那样吗?”“是啊,所以他也不能拿我怎么办,不是吗。”明卓锡最后带着愤怒离去,连门也没关。明迟朗站在原地,任由冷风一股脑灌了进来,吹散了屋里好不容易聚起来的热气,也让明迟朗更加清醒。他知道,对弟弟说的那些不过是强撑着的,嘴硬的话。在安北侯府的那天,他就已经一败涂地,连最后的尊严都没有了。因为他根本没办法让明娆做出选择,更加没办法利用亲情,去威胁安北侯。因为明娆很喜欢虞砚,他也瞧得清楚。是他一时糊涂,已经让她为难了,今后只能退回他该在的位置,就像从前一样,守着分寸,做好大哥的本分。这本来就是他该走的路,如今醒悟,还不算晚。……从秦家回来,明娆便围着虞砚转。他去换衣裳,她就站在屏风后头晃悠。等他出来,她就揣着暖手炉,笑眯眯歪着头看他。他去打水洗脸,她就捧着布巾立在一侧,仍笑嘻嘻地瞧他。他给她梳发,明娆就透过镜子,弯着眉眼,笑得别有深意。她一直看,一直笑,给虞砚看得浑身不自在。那双眼睛就像带着勾子,含情脉脉,柔情似水,在人心头上一直挠来挠去。虞砚忍着心头的燥乱,帮她拆下最后一个发饰后,终于忍无可忍。不等明娆起身,弯下腰一把将人抱了起来。明娆笑着勾住他的脖子,微微抬头,一个香甜柔软的吻轻轻落在虞砚的下巴上。男人脚步微顿,而后步子迈得更大,走路像一阵风,几步便与明娆一起倒在榻上。床幔落下半边,遮住大半光亮,只有微弱部分烛光可以窥见帐中的隐秘。明娆看着他,心中有无尽欢喜。她从前便喜欢虞砚,今天的他为了她,又做了那么多,明娆的心跳得厉害。她还没奢望过虞砚能迁就她,改变自己。今日属实算是意外之喜,她从未有一刻深切地体会到,原来虞砚这么在意她。明娆想着想着,白皙的面上因羞赧而泛起朝霞般的红晕,那双皎洁如月亮般明亮的桃花眸中,直白又大胆地用爱意满满的眼神盯着他。她不知道自己脸上明晃晃的就是两个字——勾引。虞砚扶着她的腰,掌心在腰窝处来回地轻轻地揉。他俯低身子,吻住了明娆的唇。他亲吻的技术已经练得非常娴熟,先吮住,反复触碰着女孩柔软的红唇,磨够了,再慢条斯理地衔住润润的下唇瓣。含住后,齿尖慢慢碾过唇肉,轻轻地咬了一下。他不敢用力,那力道如隔靴搔痒,叫明娆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蹦了出来。明娆身上出了一层薄汗,透过单薄的一层寝衣,传了过去。他的衣衫也都是汗,分不清究竟是谁的。“娆娆的汗都是香的。”虞砚低笑着凑到她脸侧,将她脸上滚落的一滴汗珠含在口中,“好甜。”热气洒在耳畔,明娆脸涨得通红,连耳根都红透了。二人贴的那样近,明娆感受到了他的变化,羞赧着抬手推了一下,她没什么力气,但竟然将他给推开了。明娆看着虞砚起身,她又连忙勾住他的脖子,把人拉了回来。“嗯?”男人的嗓音喑哑不堪,只是亲吻而已,这声音倒像是每回情到浓时他的嗓音似的。明娆被亲得来了感觉,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动了动,眼神躲闪着,嘟囔道:“你干什么去啊?”“我去沐浴。”明娆愣了下,“不是都沐浴过了?”“嗯,”虞砚把她的胳膊拉了下来,撩开床幔,翻身坐在榻边,低着头重重吐了口气,“我冷静一下。”他说完,也不敢再回头看明娆,脚步匆匆,堪称狼狈地逃走了。第45章 .惩罚自己你可真是个男人。【二更】……虞砚交代下去备水沐浴后,便靠在门边,怔怔出神。阿青把水送来,不敢抬头,更不敢跟虞砚说话,放好水,准备悄悄地走。她才刚退到门边,虞砚便抬了眼皮朝她看来。阿青僵住,不敢再动。虞砚瞥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放在浴桶上。他指了指木桶,“热水?”阿青僵着脖子,点了下头。虞砚缓步走到桶边,抬手按了按头,“再去打两桶凉的来。”“……是。”……虞砚泡在有些凉的浴桶里,心乱如麻。浑身的血好像集中在一个地方,太阳穴突突跳着,扰得人心烦意乱。胳膊搭在木桶边缘,晶莹的水珠附着在线条流畅好看的肌肉上,平添一丝野性又性感的感觉。虞砚闭上眼睛,头枕靠在边缘。他知道她每次被疼爱过后是什么样子,不能看,看了他好不容易忍住的渴望定会卷土重来。若是再晚走一刻,他的自制力很快就要土崩瓦解。热水被兑成温水,温水泡着泡着又变成了冷水,虞砚始终没有起身。卧房里,明娆拢了拢被解开的寝衣,茫然地坐起身。她低头,看了一眼肩膀上被吮得一处暗红色的吻痕,眼里的茫然愈发浓。若是往常,她早就被人翻来覆去地吃过好几回了,今天怎么了?房中只剩下她一个人,安静极了。好半晌,才回荡起一声委屈的自言自语:“呜,我哪儿叫他不满意了吗?”明娆委屈巴巴地爬起来,捞过虞砚的长袍,披在身上,趿着鞋,起身去找人要个说法。吧嗒,吧嗒,鞋子踏在地上。脚踝处的铃铛声一声接着一声,清脆而突兀,向来警觉的男人眉头都没动,仍在闭目养神。他搭在桶上的两只手臂,只余一条还挂在外面,另一条顺着往下,没入水中。水面有波纹荡漾,泛起朵朵涟漪。他似乎极其入神,连明娆走到了近前都没发觉。“虞砚?”在一片寂静的浴堂中,满含哀怨的小猫儿一样的呼唤声突兀地响起。水中的男人蓦地睁眼,就看到明娆娇小的身躯裹着他宽大的青色长袍,正眼巴巴地盯着他瞧,眼神幽怨,几乎将控诉写在了脸上。男人眸光一暗,性感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娆娆。”明娆眼里含着雾气,“嗯。”“娆娆。”女子迷茫应声:“嗯?”虞砚吸了口气,低声问:“有事?”“你为何跑到这来?”明娆看了一眼浴桶,抱怨道,“为何丢下我?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