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顺着窗子的缝隙柔和洒落进来时, 两人都已经穿戴整齐了。
男人一身西装禁欲矜雅的模样,容颜俊美,丝毫看不出, 刚才被她伤害到了的模样。
只是桑宛还时不时地偷偷往他身下瞄了好几眼, 直到季言裕实在受不了小姑娘那怀疑好奇的视线时。
才单手把她拎了起来。
“看什么?”
“嗯?”
或许是因为早上,男人的嗓音还有些低哑,裹挟着丝丝撩人心弦的意味。
桑宛眉心一跳,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没, 没什么。”
她要是说出来,估计季言裕原地爆炸。
毕竟, 没有男人能忍得了这方面被怀疑。
“桑宛,你这耍流氓, 还上瘾啊?”
季言裕却不放过她, 把她双手扣起来, 整个人几乎以壁咚的姿势靠近她,暧昧至极地在她耳边蕴含笑意道。
“摸完还不够, 还一直盯着看?”
桑宛心脏都快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了,她竭力为自己辩解:“我没有。”
只是眼神飘忽不定, 怎么看怎么心虚。
确实好像, 一直是她占人家季言裕便宜比较多。
殊不知某人心里在疯狂地想:老婆快来占!贴贴!亲亲!推倒!
“学妹,说谎可以会变丑的。”
他唇角微微弯了弯, 鼻骨处的那颗红痣分外好看, 两人的距离格外近, 仿佛下一刻,就能亲上似的。
桑宛一抬眸, 就近距离地陷进了他漆黑深沉的眼眸中, 还裹挟着几分调笑。
让人忍不住地耳垂泛红。
“季言裕, 一会儿外婆过来了,你……你先放开。”
她小幅度地推搡了一下男人的胸膛,硬硬的,却不小心在偏头的过程中,唇瓣擦过脸颊。
砰的一下。
那一刻,像是触电一般。
两人都愣住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害羞。
桑宛感觉自己完全被他的气息包裹着,笼罩着,脸上的温度开始升高。
“我……这次是无意的。”
她干巴巴地说。
季言裕以前还会有些小害羞,不好意思。
毕竟没跟女孩子相处过。
还是暗恋了多年的。
可如今——他已经升级成了钮钴禄*裕。
自然,不会再像纯情小男生一样。
他轻咳了两声,压抑住内心被老婆亲了的欣喜。
看着小姑娘粉白的脸颊,故作镇定的,趁其不意的,低头唇瓣装作不经意间划过。
动作却很慢,一帧一帧的。
触感分外清晰。
像是他在认真而虔诚地亲她的脸颊。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被无限地拉长。
等结束后,桑宛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季……季言裕,你——”
“嗯?”
他极为无辜地挑眉:“刚才,不小心碰到啊,学妹不会介意吧?”
“毕竟,是无心之过。”
来而不往非礼也。
桑宛对上他清澈含笑的双眸,一时间涨红了脸,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推开他立刻跑了出去。
一推门进院子里,就是空气里雨后泥土的芳香,是童年记忆里的味道。
她看到了熟悉的锅屋里,外婆在烧火做饭。
“外婆!”
外婆今天穿了一身新衣服,很有精气神的样子,桑宛看了心情也很好,跑过去搂住她的胳膊撒娇:“今天外婆好漂亮!”
“外婆都七老八十的人了,哪有你们这小姑娘好看哎。”
“不管不管,下次我再给您买几身新衣服吧,咱们也要做最美的老太太。”
“我家小宛就是嘴甜。”
外婆想要摸一摸她的脑袋,又看了一眼自己烧火的黢黑的手,最终没摸上去,只是笑着。
季言裕随之也走了出来,到了锅屋里,空气中还弥漫着呛人的烟火味。
“小季啊,你别进来脏,等着吃饭就好。”
“没事,我也经常在家干活呢。”
男人温和笑着,看了一眼堆在锅屋里的树枝柴火,毫不嫌弃地拿起好几根,一一把它折断,方便扔进去烧。
三个人就这样,坐在这儿,烧火做饭。
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外婆见柴火烧的差不多了,就摆了摆手:“小季啊,不用再折了,快去洗洗手。”
“没事儿,我帮您把剩下的这些干完,再做饭烧火方便。”
他笑着继续干活,额头上布满了些许汗珠,也浑然不觉。
桑宛看到后,回堂屋里,洗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给他轻轻擦着。
甚至大脑都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却最先做出了反应。
外婆在一旁看着小两口这幅恩爱的模样,笑得皱纹更加多了,一脸慈祥:“看到你们这幅样子,我老婆子就放心咯。”
“小季啊,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欲望和精力都很强,就是那种事啊,还是尽量克制些比较好。”
“都言道,纵欲伤身啊。”
老人家年纪大了,对这些事没什么避讳。
可桑宛整张脸却红透了,就连刚化身成为钮钴禄的季言裕,也没忍住咳嗽了好几声。
“外……外婆,我们没有!”
桑宛小声地辩解着。
屋里不隔音,大概是凌晨五点多钟,她腿抽筋弄出的动静。
而老人家一般睡得早醒得早。
外婆只当她是害羞,笑得越发和蔼可亲:“跟外婆还害羞什么。”
桑宛脖子都红了一大片,还要继续解释着他们之间的纯粹关系,却被季言裕打断了话语。
“是,外婆,以后我们定当注意。”
桑宛看着男人脸不红心不跳的,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瞳孔微缩,又冲他摇头瞪大眼睛。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热意:“配合我,让外婆放心?嗯?”
她瞬间哑声,可还是有些不明白。
只当是他不想再解释。
毕竟老人家固执,认定的事一般就很倔强。
桑宛也干脆躺平了,短短的二十分钟,听着季言裕跟外婆,围绕着她小时候的事,一直在聊。
而她,脚指头都快扣出一座艾菲尔铁塔了。
“对哎,五年级那会,小宛班里有个男生写情书,她还直接被吓跑了,跑来给老婆子我告状哩。”
“是吗?”季言裕没忍住弯了弯唇角,眼神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身旁的小姑娘。
“是啊,她说人家男生长得不好看,中间大门牙还掉了,这孩子,打小就喜欢好看的东西。”
季言裕:还挺庆幸,他能入小姑娘的眼。
无比感谢父母,给了他这张脸。
才能有机会接近老婆!
“还有一次……我记得是小学毕业那天,小宛把人家一个男生给揍了,当时班主任都找上来了。”
“那也是他的错。”桑宛轻哼了一声,“谁让他欺负女孩子,当时人家女孩子额头都被打出血了,没有一个人拉架。”
正义感十足的小桑宛,几乎毫不犹豫地就冲了上去,解救了那个女孩子。
同时,把那个调皮恶劣的小男生推倒在地,膝盖磕破皮了。
“小宛这孩子啊,小时候那会就爱打抱不平。”
桑宛听着,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捋一旁的头发。
季言裕不会以为她是暴力狂吧?
虽然……咳咳。
她也就小时候,在自由自在的小镇上生活,那会不用考虑太多,虽然家境贫寒,可镇上的人大多都单纯。
也没经受过太多恶意。
季言裕温和笑着点头:“这样挺好的,社会上也正需要这种精神和力量。”
“并且,女孩子会打架,可以保护自己。”
“多练练武术技巧什么的,我挺赞同的。”
“宛宛那会,很酷很厉害吧。”
桑宛内心微微有些触动,她一直以为季言裕这种出生书香世家又是豪门,性子矜贵又温柔的人。
也会喜欢大家闺秀温柔如水的姑娘。
她这些所谓的“战绩”,更多是会被说没教养。
她看得那些狗血电视剧里,几乎都有这种桥段。
灰姑娘和王子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看到他眼底的真诚。
才发觉,他是真的这么觉得。
而不是敷衍外婆。
但他们的确是。
真真正正的。
天上月和地下泥。
外婆烧火煮的粥格外香甜好喝,又炒了好几个菜。
一顿早餐吃得其乐融融。
临近中午即将离开时,桑宛忽然被外婆叫到了几屋。
她微微愣了下:“外婆,怎么了?”
只见老人家的脸上满是笑容与释然:“小宛呀,看到你过得幸福外婆就放心了。”
“外婆这把年纪了,什么事看不透啊,上次来的时候,是敷衍我的吧,但这次,你是真正喜欢上小季那孩子了。”
桑宛微征:“外婆……”
“你是我从小带大的,什么看不出来呀。既然喜欢了,就好好过日子。”
“小季是个好孩子。”
桑宛眼眶有些湿润,把脑袋埋进外婆的怀里,像小时候一样,依赖地蹭了蹭:“可是——他不喜欢我。”
这句话说得极为晦涩艰难,又满是苦楚。
“外婆见他呀,对你也不是没有好感,我孙女这么漂亮懂事,还怕让他喜欢不上吗?”
“任何感情都是慢慢发展经营的,还没尝试,怎么就放弃呢?”
桑宛内心突然涌出一阵热意和感触。
是啊,哪怕飞蛾扑火,她也总要去试一试。
而不是在这自寻烦恼。
万一,季言裕就眼瘸不好使,偏偏会看上她喜欢她呢?
外婆苍老带着茧子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和善地说:“只是小宛,女孩子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有独立的人格,切记,不要因为爱情失去自我。”
“自己快乐,永远最重要。”
“外婆知道,咱们跟小季家庭差距很大,你可能会有自卑的情绪,这很正常。”
“那就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来弥补这方面的不足,你跟他永远是平等的。
况且,小季也不是个看中这方面的人。”
他今天不嫌脏乱,帮着她折树枝烧火。
这个举动,就足以看出来了。
君子品行端正而清廉,不带有色眼镜看待人和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