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再非礼他一次也不是不行。
唔,怎么让老婆再次被蛊惑。
他想得寸进尺了。
清晨夏日的风不那么燥热,桑宛跑的有些急,没怎么刹住车。
却没看清前面来了一个人。
猛的一下,在杂志社的门口撞了上去。
她立刻慌慌张张地道歉,眼神中满是诚恳:“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被她撞到的那个女人,看起来约摸三十出头,一副干练严肃,不苟言笑的模样。
桑宛体重很轻,撞的也不是很重,可女人却眉心皱的格外厉害。
最后,怒目而视地瞪了她一眼。
留下一道带着风的背影,走了进去。
桑宛整个人还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甚至在想,要不要立刻写一封道歉信,再买点小礼物送过去。
看起来像是新来的同事。
确实是她做的不对。
她惴惴不安地走了进去,刚回到工位上,原来的主编就走过来招呼着大家。
“来,大家别先忙,简单说个事,我怀孕月份大了,大概要休假一段时间,这是我们新来的倪主编,大家热烈欢迎。”
看到主编身后的那个人时,桑宛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第一天,就得罪了新来的上司怎么办。
倪主编也像是意有所感似的,象征性地看了她这边一眼,说出的话有些凉薄:“那我就简单讲几句吧。”
“我们这儿最忌讳毛手毛脚风风火火的人,我希望大家都能收敛一下自己的性子,平常严谨起来,别太嘻嘻哈哈。”
“毕竟,工作容不得失误和出错。”
倪主编讲完之后,就连夏青云都颤抖了一下,轻轻扯了扯桑宛的衣袖,小声道:“新来的主编好凶啊。”
“我在讲话,下面谁在说话,站出来?”
她凌厉的目光往下一扫,最终落在了桑宛和夏青云那里。
看向桑宛的目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厌恶。
原来她就是侄女说的,那个把她挤走的人。
本来实习生中留下两个,倪凤岚跟自家侄女说,会有她,结果那个名额却被桑宛占了。
如今,落在她手上了。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我希望某些人,有些自知之明。”
半小时后,倪主编回了自己独有的办公室,在场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夏青云吓得脸都白了:“宛……宛宛,新主编好吓人啊,呜呜呜她刚才瞪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呼吸都一窒。”
喘不过气来。
桑宛的唇色也有些发白,她闭着眼睛道:“我更完了,刚才在门口,还撞到她了。”
“估计,刚才隐含说的就是我。”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
下一刻。
“桑宛,倪主编找你。”
桑宛看了一眼夏青云,脸上是即将要去赴死的悲壮叹息。
“青云,记得帮我多烧点纸钱。”
她在主编办公室门口,双腿还轻轻颤了颤,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敲了一下门。
“进。”
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
桑宛深呼吸了好几下,才走进去,毕恭毕敬道:“主编,您找我。”
“嗯,把这份文件做出来,今晚我要用。”
说着,就直接碰到了她的身上。
文件夹的边缘不小心把她的手背给蹭伤了一个口子。
桑宛的皮肤娇嫩,瞬间,就有血丝流了出来。
可她没说什么,这点小痛也算不得什么,她蹲下来捡起来,低低地应了声。
又似是想起来了什么,再次诚心地道歉:“对不起,主编,刚才在门口,我不是有意的,希望您不要介怀。”
毕竟,她先做错的事,大方地认。
至于别人怎么看待她,就难以掌控了。
一切顺遂自然。
倪主编闻言,只是冷笑了声:“桑小姐确实好手段,这会儿给我装无辜可怜,以为我就会放过你吗?”
“我告诉你,工作的事公事公办,我只会更加严厉。”
桑宛闻言,感受到在她身上一种浓浓的厌恶和排斥。
她抬起眸,跟她四目对视着。
“倪主编,工作的事,我自然会严格要求自己,出了差错,任您处罚,可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讨厌我。
“所以——您不会夹带个人情绪,以公报私吧?”
她直接挑明了起来。
毕竟,大概还得在她手下待一段时间。
倪凤岚虽然想替自家侄女讨回公道,可对待工作确实很热爱。
所以才能取得如今成就。
她闻言,只是冷冷睨了桑宛一眼:“当然,只希望,桑小姐不要被我抓到任何把柄。”
“好。”
桑宛点点头,拿起文件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还特地放轻了声音。
她又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喜爱。
只要倪主编不会公报私仇就好。
她压根不知道,是因为挡了别人的路,才会被记恨上。
夏青云的舅舅有些人脉,家庭条件也很好,而她,什么都没有。
就成了被拿捏的软柿子。
桑宛深吸了一口气,用凉水把手背上的血丝冲了冲。
阵阵的凉意袭上心头,把那份酸涩微微压了下去。
她回到办公桌上,中午也没吃饭,把倪主编交代的任务,完整且完美地完成了。
不到晚上就发给了她。
“看来,是我小看了你。”
倪凤岚冷冷道。
桑宛挺直脊背,顺着她的话,却莫名地带这些意味不明的含义:“感谢倪主编赏识,我也会好好工作的。”
她不傻也不是软包子,只是一般不愿意与人起争执罢了。
桑宛出来时,已经傍晚五点多了,她突然感觉下腹有些阵阵地疼。
以为是中午没吃饭,下午灌了一瓶凉汽水醒神喝的。
“宛宛,倪主编说今晚要去聚餐,大家必须全员到齐。”
办公室里都在怨声载道,连下班自己的时间,也没有了吗?
还要被占据。
还是那么凶的主编。
“好,我知道了。”
她跟季言裕发了条消息:〔今晚新主编要聚餐,大概很晚才回去。〕
这才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杂物,拎着包跟上了其他人。
一行人去了桃花水岸。
这里专门承包一些聚会活动,也有大包厢,容纳几十人不成问题。
他们编辑部和其他部的都来了。
桑宛脸色煞白,在餐厅里的暖黄色灯光下,越发明显。
夏青云也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小声问:“宛宛,你没事吧?”
“没事。”桑宛轻轻摇着头,突然隐隐有个猜想。
来例假了。
她以前就从来没有准过,青春期就丧失营养,各种拼命地兼职养活自己。
有时候冬天零下二十度的天气,懂得瑟瑟发抖,也要在大街上发报纸,还没有几个人。
在冷水里洗盘子。
导致每次一来,就坠坠地疼。
恰逢这时候,倪主编站起来,举着一杯酒:“来,大家都干了啊。”
一副强迫性的语气。
夏青云顶着恐惧站起来问:“主编,宛宛身体不太舒服,能不喝吗?”
倪凤岚嗤笑一声:“人呐,就没那公主命,还有公主病。”
“娇气不得啊。”
“桑宛,我第一天上任,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她依旧脸上没什么表情,皮笑肉不笑地举起酒杯问她。
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还冒着凉气的酒。
桑宛咬了咬唇,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恰逢这时候,摄影师小刘也站了起来,笑着问:“倪主编,不然我替桑宛喝了吧,她看起来确实不太舒服。”
脸色白的吓人,额头上都布满了冷汗。
“先听听桑宛的意见吧。”
“没事,我喝。”
桑宛在某一方面,分外固执倔强不认输,也不愿意向“恶势力”低头。
不就是一杯酒么。
她拿起酒杯,整个人直接像喝饮料一样灌了下去,整个人呛得不停地咳嗽,眼泪都出来了。
而看到这一幕的倪凤岚,眼底隐隐有种报复的快感。
这场聚会没待多久,倪凤岚就率先离开了。
剩下几个人也陆陆续续离开。
桑宛对着小刘道了声谢:“谢谢。”
小刘摸了摸脑袋,脸色有些红,“不……不客气,桑宛。”
“小刘哥哥,能送人家回去嘛?”小刘旁边此时站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娇气的少女,用黏腻的声音扯着他的胳膊,撒娇道。
是隔壁公司的,跟他们杂志社经常团建,偶尔也会在这里碰见聚餐。
小刘瞬间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想要拒绝,却说不出口,再对上她眨巴的大眼睛时,点了点头:“好……好吧。”
紧接着略微歉意地看了一眼桑宛:“不……不好意思。”
桑宛喝了点酒,脸色有些发烫,她笑着摇头:“没事,我有人接。”
只有喜欢才会在意,她又对小刘没什么感觉。
送不送都无所谓。
没有期待也没有失望。
只是,桑宛无辜躺枪,莫名地被那个少女瞪了好几眼。
“宛宛,我舅舅待会来接,一起吧?”
夏青云担忧地问。
桑宛摇了摇头:“谢谢你,我老公马上就来了。”
她试探地给季言裕发了一条消息,问:〔你能来接我吗?〕
几是在消息发出去的第二秒,男人就回过来消息,问她在哪。
桑宛把地址发了过去。
此时,头脑还是清醒的。
也是坚强不可抵挡的。
她一个人什么也都能经历。
一路在荆棘中摸爬滚打过来,早就鲜血淋漓了。
可这一刻,就莫名地矫情。
无比地盼望着他快点到来。
然后——想埋进他怀里。
寻找着那一丝丝微弱的安全感和温暖。
桑宛正出神想着,却没想到,五分钟后,季言裕就赶了过来。
男人身形颀长,一身深灰色西装被夜色淹埋其中,可依稀能看到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
“宛宛。”他声线有些低沉,看到小姑娘此时醉醺醺又难受的模样时,指骨微微凸起。
满是怜爱与心疼。
慢慢地走近之后,桑宛眨了眨眼睛,双臂张开,一副依赖的模样,笑得娇憨天真:“抱。”
“季言裕,抱。”
像是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突然间找到了温馨的港湾。
找到了那个可以替她撑腰,安慰她的小脾气和脆弱,温柔哄着的人。
原来,桑宛。
无形之中。
你还是深陷了啊。
无可自拔。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