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门倒卖来路不明的东西,存进来的是东西,再取就成了银钱,且存取皆凭票号专刻的阴阳钥匙,纹路繁琐,旁人很难复刻。
楼染露出鲜有的沉闷,叹气道:“得想个法子,进票号探一探消息。”
自信寄出,虽一切如常。
白芷悬着的心时刻不敢放,每日期盼回信,花盆下的泥土并无蜡丸,她却等来了意料之外的消息。
这一日用完午膳,她正欲小睡片刻,满福忽而来通传,道:“圣上的腿脚已然好了,只是惦记着除夕那日,娘娘未能侍寝,特意让奴婢来告知娘娘一声,今晚请您预备着。”
白芷惊诧,问道:“还有没有别的话?”
满福摇头:“回娘娘,没有了。”
满福说没有,便是沈煜再没旁的安排,她没得选,只能按吩咐前往承阳宫。
每逢自己顶撞了沈煜,他总会寻机惩戒,此番??x?难道是罚她真的留宿龙榻?圣上肥腻的模样钻进脑海,引得她直犯恶心。
今夜是圣上自除夕第一次宣人侍寝,承恩的软轿引人瞩目,容嫔与厂公不睦的说辞,渐渐动摇。
白芷才迈进承阳宫,宫女已迎上来,带她前去沐浴更衣。环顾四周,并无沈煜的影子,白芷心头渐凉,越发觉得难逃今晚。
如今父母是她在外的牵挂,白芷再没了往舌根下藏刀片的勇气。她任由宫女宽衣梳洗,如瀑的长发垂在脑后,牵扯出千万愁丝。
锦袍覆在皮肉上,腰上只束了一根细带,轻轻一勾,便会松开。
白芷万念俱灰,葵水之词在圣上面前怕是不抵用。待被扶进寝殿内,宫女们行礼告退,她竖耳听得殿内确有动静,身子缺乏僵直,这幅模样与圣上单独相对,无异羊入虎口。
“是容嫔来了吗?”
是圣上的催问,她心头一惊,只得挪着步子缓缓靠近。隔着屏风,只见那个明黄的身影正侧卧在榻上,慵懒地阖眸养神。
不待她出声,一只手忽从脑后探出,捂住了她的嘴,那人示意她停在原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白芷惊魂未定,竟是沈煜——他怎么来了?
“是谁来了?”
圣上说罢,扬了扬头,沈煜忙把白芷往身后一藏,答道:“娘娘还在沐浴,臣先来侍候圣上。”
今日,狗皇帝忽而起了兴致,要召白芷侍寝。沈煜闻言脸色忽地就沉了,她再顽劣,也是他放在心上的人,狗皇帝的脏手也配碰?
不过若侍寝,她在外人眼中就仍是得宠的嫔妃,那些奚落与嘲讽会不攻自破。沈煜倍觉苦涩,她在宫中的体面,到底不是一个太监能给的,到底要靠这个狗皇帝的颜面。
权宜之计,仍是借熏香扰乱圣上的心志,他没了行动之力,白芷便可安度此夜。
为不中此香,白芷需提前服下解药,沈煜又犹豫了,是药三分毒到底伤身,他无奈叹息,自己竟心软至此。
是以,他能想到的对策,便是让众人瞧见白芷确实奉旨进了寝殿,而后让她留在门边远离香炉,他服下解药,牵制狗皇帝。
沈煜时常服侍左右,他在承阳宫做什么,都显得格外寻常,所以圣上任由他更换了熏香。
香气氤氲,丝丝缕缕沁入肺腑,圣上陷入旖旎的梦中,神色疯癫,唾渍顺嘴角肆意流淌,恶心至极。
沈煜刻意挡住了白芷的视线,没让此情此景落入她的眸中,这些下意识的举动,他自己都觉得惊奇。
终于,圣上瘫软在榻,再不能动弹。
白芷已旁观了多时,虽离得远,她仍能略略嗅到那抹香气,记忆一瞬被唤醒,初次侍寝时,殿内所燃的亦是这种香料。
圣上的反应别无二致,可她两次都未觉异样,一次是服了药丸,一次是离得远。
美眸流转,她终于意识到,玄机或许在香料之中。
沈煜通药理,能借药让李犇失心疯,自然也可效法,对付圣上。
若是同样的东西用在沈煜身上,他会不会也任自己摆布?
这个念头方起,就见沈煜朝自己走来,白芷忙收拢思绪,道:“多谢厂公。”
他挑眉:“怎么谢?”
身后就是寝殿的门,她若逃走,侍寝一事立刻露馅。未及想出对策,那张邪魅的脸已冲自己凑近,热气扑在面颊上,烫出羞赧的绯色。
沈煜偏头催问:“怎么谢?”
白芷脑中白了一瞬,近来没和他学什么新花样,最近一次接触便是除夕那夜。
她心头一横,索性凑上前,用唇碰了碰他的唇。
柔软微潮,她尚未参透“吻”的关窍,总觉自己像东施效颦,有些可笑。且他毫无反应,大抵是不喜欢的,白芷赶忙止损。
而一只大手忽地托住了她的后脑,不容她躲避,沈煜的唇欺压而来,比她强烈百倍。
她呼吸停滞了许久,险些溺毙在他的唇齿间。
沈煜笑意深远,凝眸深望她,道:“原来娘娘喜欢当着圣上的面,同臣做这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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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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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狗皇帝面前, 行此亲昵之举,沈煜心跳狂乱,久久不能平息。
若非她喘息艰难, 他断然不会放她走。
分明才吻过, 薄唇还微带潮热, 沈煜却只觉喉头干渴, 似烈日照将在大漠之上,晒干了最后一滴水。
他声线不由得哑了几分,下意识舔舐起唇角,挑衅她:“原来娘娘喜欢当着圣上的面, 同臣做这等事。”他故意把最后三字咬得曲折回转,像吻后的余韵, 久久不散。
白芷果然美眸紧缩,面颊的绯红一瞬蔓延至耳根,她眸光氤氲出一层朦胧, 浸润了她与他之间的空气,锦袍隐隐勾勒出身姿, 又不失含蓄,平添勾引之意。
沈煜的瞳仁中是映射出白芷的身影,他喉咙滚动, 不觉失神。
他满眼皆是她, 思绪却游荡到远处,譬如柔软的榻, 摇晃的船或是温热的香汗。
端正的差服遮蔽了他衣冠下的渴望, 沈煜越深陷这份心悦, 越怜悯自己, 瞧, 即便她在背后算计自己,他仍忍不住为她着魔。
甚至,他的手和唇反应越发迅猛,总是越过头脑一步。
方才,他不该吻她,显得他那么迫不及待,至少,不能被她窥探到眼底的暗流。他还得端着司礼监的威严,情愿被她误会是刻意戏弄。
思及此,沈煜收紧狭长的眸,他故作轻佻,勾起白芷的下颌,玩味一笑:“是娘娘先动的嘴,臣只是礼尚往来罢了。”说罢,他又刻意提醒道,“在圣上面前礼尚往来。”
圣上?!白芷心头一凛,赶忙去瞧龙榻那头的动静,圣上仍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咧着猥琐的笑意。
她这才安定了几分,可心仍乱作一团,体温攀升,她只能咬住舌尖,强迫自己镇定。
白芷能分辨出几分沈煜的神色,显然他对自己莽撞的举动并不厌恶,反而颇有兴致。若能趁他心情尚可,哄他回流芳阁独处,或许她又能寻到翻找线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