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女生>春夜暗渡> 第 7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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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节(1 / 2)

情绪只在细微处流露,她笃定只要假以时日,她一定能找到铁板的腐朽之处,趁虚而入。


“看来李秉笔选的人已然入了药,圣上,这药酒饮得可还尽兴?”


沈煜声线清冷,像房檐冰柱化作的水,一滴一滴砸在白芷的头顶,她感到一种彻头彻尾的寒意,忽而明白了圣上身侧为何会有不散的血气。


原来是他们把冲喜的血制成了药酒,若她没有求得沈煜相助,眼下被圣上饮下的便是她自己。


她开始后怕,手心沁出细密的虚汗,她也曾对向仇人跪拜的自己深恶痛疾,也曾觉得自己配不上家门的傲骨,而这些自我消磨在此刻悉数消散。


最起码,她还活着。


“李犇这差事办的不错,可满宫里,仍旧是你最知朕心。”圣上的目光始终落回白芷身上,他眸色昏沉,问道,“容嫔学得如何了?”


“自然包圣上满意,臣给了娘娘一样好东西,在关键时刻启用,才会有奇效。”


沈煜的表情讳莫如深,白芷一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人是在说那枚药丸,要她撑不住的时候才能服用,不然天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而圣上听了这话,明显演绎出别样的理解,他虽仍是看着白芷,但思绪显然飘去了旁处,不知凭空想到了些什么幻景,笑得愈发上瘾。


她求助般的望向沈煜,却发现这人只轻描淡写斜了自己一眼,笑道:“臣不打扰圣上与娘娘,这便告退了。”


又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白芷用眼神默默骂了他百八十遍,到底拦不住他离去的脚步。


沈煜走后,偌大的殿内只剩白芷与圣上二人。他迷离的眼神越发不受控制,神志像被什么勾缠住了,不由自主朝她而来。


白芷当真怕了。


圣上不同于沈煜,是个能办事的男人。


而她也无法像对付沈煜那样,与圣上做什么交易,毕竟他欲望是那么直白,他只想要她侍寝。


白芷攥紧了袖中的药丸,犹豫到底何时才算撑不住的那一刻。


见她面色难堪,圣上伸手的动作忽而停了,他浑浊的眸一瞬犀利起来,不悦沉声道:“你不愿意?”


这声质问落地有声,纵使他贪图享乐,他仍是一国之君,帝王的阴晴不定总让人畏惧。


白芷想辩驳,而“臣妾”二字刚脱口,便被兜头而来的巴掌打断,这一掌狠绝毒辣,她当即瘫倒在地,耳鸣不止,脸上绯红斑斓,是火辣辣的疼。


“臣妾不敢……”


她瑟缩成可怜的一团,眼泪因痛楚夺眶而出,想以温柔的语气安抚眼前的疯子,可声音总止不住地打颤。


“那便不要躲!”


说罢,那只肥厚的大掌已上前捏住了她的手腕,他白发苍苍亦是个男人,白芷无力抗衡,只能智取脱身之法。


“圣上,臣妾跟厂公学了些新玩意,不如眼下便试试?”


她努力镇定,当着他的面,主动解开了束腰的带子,领口一瞬歪斜,露出纤细雪白的脖颈,散出真真好闻的香气。


见他瞧得出神,安分了许多,白芷赶忙扫掉心头的害怕,起身盈盈上前,大着胆子轻柔地捏过他的双肩,在他就要反手拉住她时,又赶忙撤开了手。


“圣上莫急,臣妾还没讲明要怎么玩呢。”


白芷把腰封系在他的眼前,泛着恶心,与他调笑:“圣上,咱们来玩捉迷藏吧,您若是能抓住臣妾,臣妾什么都听您的。”


她字字温柔,像蜻蜓点水,动作虽轻,却惹得心头阵阵涟漪。


圣上沉浸在这样的娇声呢喃里,无法抗拒,当即欣然答应道:“好。”


而白芷不知,殿门之外,沈煜正负手立着,他耳力甚好,待听得殿内响起圣上与白芷的欢闹声,才放心离开寝殿。


白芷从前只会哭着求饶,眼下已能随机应变,且越来越明白自己的利刃就是这副皮相。沈煜对她的变化很是满意,他深知险境会让一个人更快地成长,这是他的成长方式,所以他亦用这个法子历练白芷。


想做他的棋子,就得成为和他一般脏的人。


沈煜很快行至承阳宫的正殿,他吩咐满福打了一盆水,清理那只触碰过圣上的手。


待洗到满意,才走向案台,其上摆着他今日尚未批注完的奏折,这些本该是李犇的差事,可人老了就该歇着,是以沈煜免了他劳累。


可这人当真闲不住,见缝插针,又折腾起冰嬉与冲喜药酒。


偌大的殿内,唯有他与满福二人。但沈煜仍站着批阅,身姿挺拔,并未因无外人就落在案前的椅子上。


那是身为皇帝才能坐的位置。他从未想过要坐,他知道那是无上权力的所在,亦是让人坠入地狱的枷锁。


他不想做困兽,所以皇权与他而言,没什么吸引力。


沈煜专注批着奏折,片刻,问道:“过了多久了?”


满福答说:“回干爹的话,尚不到一刻钟。”


沈煜闻言,不觉望向寝殿的方向,他今日几番心绪不宁,连批奏折都无法静心。


而这般搅扰他的人,正是白芷。


思及此,那张娇美的脸不觉钻进他的脑海,他想起她在净房说的那句“我已经没有家了”。她的脸与一个稚嫩的少年渐渐重合,在杳杳岁月的深处,少年说过同样的话。


——我已经没有家了。


那是十一年前的他自己。


彼时他只是个落难的少年,身无分文,孤身逃到京都,想投奔远亲。路途遥远,他讨过饭,喝过泔水,睡过山洞,还险些被人牙子抓去发卖。


九死一生来到京都,见远亲家高宅深院,他以为从此日子会好过些,但家丁根本不让他入内,还用棍杖将他无情驱逐。


那是崇明二十五年的年末,年关将至,天气出奇寒冷,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雪起初零散,而后便是铺天盖地。


他因饥寒交迫愈发昏沉,为躲避家丁钻进桥洞之下,想挨过漫天的飞雪。可这场雪像是下不完的,他冻得手脚冰凉,很快失去了知觉。


他不想死。


他祈求有谁能听见他的求救。


再度醒来,已不知过了几日,沈煜发觉自己身在一处农户家中,原是某家的小姐要去别院小住,路上偶遇他,便施以援手。


因大雪封了路,这位小姐只得带着他改路到自家庄上。


小姐并未因他的潦倒而鄙夷,一惯待他和善。那是他落难后所遇的唯一暖色,自然贪恋,但他无法止步于此。


沈煜在雪停的那日不辞而别,临行前,只带走了小姐送他的一枚玉佩。


一别十一年,他成了权势滔天的司礼监掌印,早已有能力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可他从未去寻找过小姐的下落。


那枚玉佩他亦从未佩戴,他是过街的老鼠,是遭人唾弃的阉人,他这样不堪的人,只能以最安静的方式记挂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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