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女生>月向西行> 第二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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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10)(2 / 2)

方岳:“快餐。”


“快餐我看不到吗?”一桌子塑料盒,方茉走过去看了看菜色,有她爱吃的,“有茄盒啊,给我留着,我们买了炸鸡,一块儿吃。”


陈兮先去洗手,洗完出来问:“去茶几吃吗?”方茉喜欢边吃饭边看电视。


方茉说:“就在这儿吃,有好菜,我去拿平板。”


方茉说着就跑上了楼。


餐厅里剩下两人,陈兮拆着塑料袋,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嘈杂声音,打扰到方岳吃饭。


方岳抬头,视线从对面的人身上划过,餐厅灯光明亮,陈兮头发变了颜色。


陈兮注意到了对面的目光,她边拆着盒子,边看向方岳。


方岳没有避让视线,这几天他们相处客气“融洽”,谁都没有当哑巴,只是对话不多。


方岳问她:“方茉带你去染头发了?”


陈兮问:“看得出来?”


“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


“……哦。”


楼上传来再次提醒的喊声,“阿岳,茄盒你别碰,给我留着啊!”


快餐盒里还剩一个茄盒,方岳直接夹了起来,陈兮叫住:“哎——”


方岳以前会让着方茉,这次他没理会,充耳不闻把茄盒吃了。


方茉在楼上没找到平板,想起了沙发,又噔噔噔跑下来,在沙发上没看到,方茉问:“阿岳,你动我平板了?”


方岳说:“没有。”


“我明明放沙发上的呀。”


方岳头也不抬:“靠垫底下看看。”


方茉拿起靠垫:“还真在这儿!”


方茉拿着平板回到餐桌,一眼就看到仅剩的茄盒凭空消失了。


方茉说:“茄盒呢,不是说给我留着吗?”


陈兮没吭声,方岳说:“我吃了。”


方茉真服了,“你吃错药了是吧,我就让你给留一个茄盒,你这都要跟我对着干?!”


方岳自顾自吃饭。


方茉插腰:“方岳,我这几天够让着你了啊,你失恋了请别把情绪带到家里,ok?”


方岳动作一顿,抬眸先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陈兮,开口:“我失什么恋?”


“否认什么呀,你都跟妈承认你有女朋友了。”方茉说完其实有点后悔,她这暴脾气,太冲动了,她还是没管住自己的嘴。


方茉将欺软怕硬表现得淋漓尽致,发完火她又笑哈哈补救:“你什么时候把你女朋友带出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啊,好了不说了不说了,吃饭!”


方岳没否认也没承认,陈兮从始至终毫无反应。


方茉不敢明着跟方岳杠,她偷偷报复,不吃炸鸡,先吃方岳的菜。陈兮戴着一次性手套,边吃炸鸡边回复微信。


方岳的菜眨眼就被方茉抢光,方岳没声响,默默去夹炸鸡,筷子尖刚落到鸡肉上,一只小手就摸住了他的筷子。


陈兮手中异样,她从手机中抬起头,无声地和筷子主人对视了两秒,然后她收回手,示意了一下,你吃吧。


方岳也收回了筷子,没碰那块炸鸡,转而改夹另一只纸盒里的鸡肉。


他不知道陈兮在发什么微信,吃饭都心不在焉,她是在跟街头搭讪的男生聊天,还是在跟廖知时聊天?


方岳捋过时间线,陈兮冷淡他的时候,正是廖知时回国的时候。


今天她还无缘无故去染了头发,方老板说过,女孩突然爱漂亮就是一种危险信号,她们心里其实是想谈恋爱了。


陈兮想跟谁谈?


总之无论跟谁,都与他无关了,反正她吃个炸鸡还想去客厅,不想跟他一起待餐厅,方岳不会再被人牵着鼻子走,他没必要再跟人耗下去。


陈兮也没有碰那块方岳筷子尖碰过的炸鸡,她吃得差不多了,摘了一次性手套,她捧着奶茶去了沙发,继续在手机上跟人聊微信,方岳没看她一眼。


马勇已经正式大学毕业,前几天他相了一次亲,特别巧,他的相亲对象正是何映桐。


何映桐之前说不介意找年纪小的,马勇又喜欢姐弟恋,两人相差四岁,信息交换后,他们就在茶馆见了一面。


但马勇是社恐,这一面结束,何映桐说虽然马勇长得不错,但性格实在太无趣,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


偏偏何映桐长得很漂亮,现代社会,不论男女,对容貌先入为主并不过分,马勇对何映桐一见钟情,他跟陈兮聊过一阵,两人不算陌生,所以他想让陈兮再帮忙撮合一下。


于是陈兮就做了他们两人的传声筒,除了这份兼职,她的家教兼职也重新上线了。


陈兮工作倒不忙,只是时间不太合理,初中生家里总是有事,陈兮的家教时间临时改过两次,这天她家教结束到家已经很晚,疲惫地回卧室拿换洗衣服。


拿到衣服,准备出去的时候,经过小门,她脚步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关了房间灯,然后看了眼小门门缝。


隔壁没任何动静,门缝也没有灯光。


陈兮觉得自己意识不太清醒,应该是太累了,她重新把灯打开,摒弃杂念进浴室冲澡,洗完澡出来,她一开浴室门,就撞见方岳靠在他自己的卧室门边,手上还拿着换洗衣服,像是一直站那里等着。


陈兮没准备,有点被吓住,稳定了一下心跳,她状若自然地开口:“你刚回来?”


“嗯,”方岳站原地没动,本来两边离得也近,再动的话,他们相隔就过近了,他问,“你呢?”


陈兮说:“我也是。”


“这么晚?”


“家教晚了,”陈兮顿了顿,问道,“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我在博物馆兼职。”方岳说。


当初八中社会实践,方岳就是在博物馆兼职,时间仿佛是一个轮回,现在陈兮还在延续她的家教工作,方岳就延续了他的博物馆工作。


两人脚步都动了起来,一个走向浴室,一个打开了卧室门。


方岳走到浴室门口,脚步停顿,想说什么,嘴唇微张了一下,喉咙里却没有发出声音。


陈兮人在卧室里,卧室门却还留着缝,她听见卫生间门碰住的声音,过了两秒,她才把门缝阖上。


第二天,陈兮约了马勇在茶馆碰头,她坐在吧台喝茶,暑假到来,茶馆爆满,客人以年轻居多。女生其实比男生更爱看美女,茶馆女员工说窗户边坐着一个超漂亮的女生,另一位女员工看了一眼,说这人还没方岳女朋友好看。


“我听你说过好几次了,我怎么一次都没见过那女孩儿,真有这么漂亮?”


“真的超漂亮,不信你问陈兮,她跟陈兮也是同学。”


陈兮捧着茶杯,问道:“她经常过来吗?”


“也不是经常过来,我碰见过两次吧,那一阵你正好不在。”


“哦,”陈兮说,“我在老家。”


所以那段时间,方岳不再给她发微信的原因,或许与她无关,而是因为邵落晚?


没聊太久,陈兮微信就响了,是马勇发来的,他说他的车子就停在茶馆门口,让陈兮出来。


陈兮知道他不想进店,因为一个人走进店里,多少会遭遇到其他人的目光,社恐太敏感。


马勇穿着随意,脸上戴着一副半框眼镜,他的长相气质很像刚念大学的学生。陈兮觉得他跟贾春有点像,不过贾春是面对女孩儿社恐,马勇是面对所有陌生人都社恐。


陈兮上了车,问他:“认识路吗?”


马勇说:“我开导航。”


时逢傍晚,金乌西坠,天边霞光只剩些燃烧后的余烬。方岳下班前接到方茉微信,发了个地址过来,让他去淘宝店工作室接她。


方岳绕路去接人,方茉一上车就嚷嚷:“饿死我了,开快点,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猪!”


方岳没听她的,他遵守交规限速行驶,方茉在车上给方奶奶打了一个电话,“奶奶,我下班了,你再过十分钟热汤。”


方奶奶今天过来给他们煲汤炖肉,说好等方茉回来就能吃上热乎菜。


方奶奶说:“好,知道了,阿岳还没回来,你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到。”


“我就在他车上呢。”


她们没提陈兮。


方茉挂了电话,方岳也不吭声,车里一片寂静,方茉最受不了冷清,她不停地切换车上的歌曲。


“都没什么好听的,哎,我想听那首歌,你车上有没有?”


方茉哼了哼,方岳一个调都没听明白,他敷衍说了句“没有”。


方茉意外方岳竟然知道这首歌,她差点以为方岳四大皆空,现在连五谷杂粮都戒了呢。


方茉嘴巴闲不住,由这首歌延伸,跟他聊起她们寝室里的感情史。她说她室友圆妹遇到渣男,听人怂恿在寝室贴满渣男照片企图忘掉渣男,但这些照片伤了另一位室友的眼睛,导致另一位室友和圆妹大打出手,事情传了出去,那渣男还以为她们是为了他争风吃醋,得意的不行,简直把圆妹她们恶心坏了。


方茉哈哈大笑:“我还跟兮兮讲过这事儿,这事儿我觉得我可以一天说上八百遍,太逗了,哈哈哈哈!”


方岳只觉得一万只鸭子在耳边嘎嘎乱叫,他脸上没半点表示,只在方茉提到“陈兮”两个字的时候,他眉头不自觉地拧了一下。


十字路口红绿灯,方岳随意看向车窗外,并排的一辆车上,副驾窗户半开,一张熟悉的脸若隐若现。


方岳打量这辆陌生的黑色轿车。


方茉还在叨叨,说要连接方岳车上的蓝牙听歌,装模作样询问:“没问题吧?”


方岳根本没听,绿灯通行,方岳看着那车往前开,他迟了两秒,一脚踩下油门,跟着那辆黑色轿车,一路到了露天汽车影城。


方岳清楚看见前方驾驶座窗户里伸出的手臂带有明显的男性特征,对方检完票,开车进入了影城。


方岳紧随其后,也买了票,方茉已经叫了一路,扯他胳膊:“你干吗呀,怎么跑来看电影了,我要回家吃饭!”


方岳平静说:“待会儿。”


“待什么会儿啊,你什么毛病?”方茉质问,“你是不是在跟那辆黑色的车?”


方茉又不瞎,方岳跟着人家车屁股,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方茉问:“人家欠你钱了?”顿了顿,她试探,“你不是来捉奸的吧?”


方岳绷紧了嘴角。


方茉目瞪口呆,她这是撞见了什么惊天大新闻。


方岳开车到了车位,随即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方茉也赶紧跟了下来,方岳头也不回地说了句:“别跟来。”


方茉纠结了一下,理智战胜了欲|望,小事上方岳随便她欺压,大事上她还真不太乐意拔老虎胡须。


但看着方岳一步一步朝那车走去,方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兴奋,汽车影城的工作人员在兜售奶茶,看戏怎么能没点饮料助兴,正好方茉饥肠辘辘,她叫住了人。


工作人员问她要几杯,方茉想到那车里有一男一女,她成心使坏,一口气要了四杯,待会儿她就请所有人喝奶茶。


黑色轿车停稳后,陈兮解开安全带,拿着调试车载收音机的说明纸,问马勇:“买票会了吗?”


马勇:“会了会了。”


陈兮说:“我刚还看到这里有人卖爆米花和奶茶的,你到时候可以买一点,大着胆子买啊,实在不行的话,要不戴个口罩?”


马勇眼睛一亮:“好,我下次戴口罩试试。”


马勇已经跟何映桐约会过两次,一次吃饭,一次去欢乐谷,两次都因为他社恐搞砸了,陈兮认为何映桐要是反感,就千万不能再勉强,但她问过何映桐,何映桐犹豫不决,说话也模棱两可,方妈分析说这就是还有戏。


马勇之前听何映桐说过,这里新开了一家露天汽车影城,他不想再把第三次约会搞砸,所以就请陈兮陪他提前演练一遍。


陈兮是很不理解社恐的心理状态的,她自己也不是社牛,可是跟人沟通明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为什么会有人连张一下嘴都像嘴唇吊了个千斤锤。


想到这里,陈兮突然发怔,心脏像被针尖轻轻戳了一下,戳得她神思游离,直到车顶被人“叩叩”敲了两下,她才回神。


陈兮转头看向车窗,半开的车窗外,皮带扣反着光,来人退后了两步,陈兮抬眸。


方岳穿着件白色字母t恤,外面套了件开衫的白衬衣,他走路幅度大,t恤下摆微微上扬,露出了腰间的黑色皮带。


这身休闲打扮清爽利落,陈兮心跳紊乱了半拍,她降下车窗,故作自然地打招呼:“这么巧,你来这里看电影?”


方岳不咸不淡地说:“难道来借厕所?”


“那你多傻,影城门口就有家肯德基,何必来这里花一百多。”


方岳不知道陈兮今天是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他问:“打算看到几点?”


陈兮莫名其妙地信口开河:“十二点吧。”


车里的马勇听到陈兮的回答,一头雾水,他们什么时候说要看到十二点?


方岳没看到车内另一人的神色,十二点,陈兮从来没这么晚回去过。


他问:“跟家里说过了?”


陈兮说:“嗯,他们知道我出门。”早就打过招呼,方奶奶说会给她留饭。


方岳道:“好,回家注意安全。”


这是句结束语,陈兮脱口而出:“对了,你位置在哪?”


方岳指了下后面,八排六号。


陈兮脑袋探出车窗,看到熟悉的白色车子旁站着一个女孩儿,但光线和距离受限,那女孩儿又捧着杯东西在喝,陈兮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确定她身形高挑,有点像邵落晚。


方茉喝着奶茶,看到方岳面朝着她这边,她兴奋地挥了挥手,伸长脖子想看车里,但车里的人很快缩回了脑袋,方茉什么都没看清。


陈兮确认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她漫不经心地问:“那就是你女朋友?”


方岳喉腔里发出一声冷笑,站了站,他懒得再多说:“你慢慢看。”走前他看了眼驾驶座上的年轻男人。


陈兮不确定方岳刚才是不是“嗯”了一声,马勇在旁边问她:“我们要看到十二点?”


陈兮淡淡道:“我瞎说的。”


马勇松口气:“那是你朋友?”


“是我大哥。”陈兮轻声道。


方岳走回自己车旁,方茉蠢蠢欲动:“这么快就回来了啊,要不要我去打个招呼?”


说着,她双脚已经迫不及待朝前,方岳拽住方茉胳膊,垂眸盯着前方地面。


方茉见他不声不响,小心翼翼问:“怎么啦,被欺负了?”


方岳沉默半晌,开口道:“你先回去。”


“啥?”


方岳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两张大钞,“自己打车。”


方茉见钱眼开:“没问题!”殷切地把塑料袋给他,“我多买了几杯奶茶,你们一块儿喝啊。”


方岳冷冷瞥她,方茉使坏完,也怕跟方岳正面杠,她顺手打开后车门,把奶茶搁到座椅上,“我给你放这儿了啊。”说着就一溜小跑闪了。


方岳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调转方向,再次朝那辆黑色轿车走去。


陈兮正在调试收音机,察觉到车窗外的阴影,她转过头,见到方岳去而复返。


方岳略弯下腰邀请她:“去我车上看?我那里位置好。”


陈兮客气:“这不好吧。”


“我女朋友刚才给你们也买了奶茶,”顿了顿,方岳说,“让你坐前面的位置,过去吧,人多热闹。”


陈兮鬼使神差地下了车,她跟不上方岳的步伐,半道上方岳拽住陈兮手臂,手劲有点收不住,他走得大步流星,将那陌生男人甩开一大截。


到了车旁,方岳拉开副驾车门,默不作声将陈兮推了进去,回到驾驶座,他砰一下用力关上车门,徒留车外那位社恐症犯了,走得磨磨蹭蹭,晚到一步目瞪口呆的马勇。


陈兮看向后座,她没看到邵落晚,只看到座椅上搁着三杯未开封的奶茶。


陈兮拉了拉车门,车门被锁了。


影城的大屏幕上,电影已经开始播放,这是一部爱情片,开场是粉色纱幔和长腿高跟鞋,以及男人的西装和领带,画面暧昧旖旎。


车载收音机没接到影城的调频,电影在他们这里是无声的。


密闭的狭窄空间里,响起方岳低沉压抑的声音:“着急跟他看电影?”


陈兮松开门把,不答反问:“你女朋友呢?”


方岳冷笑:“诚心的吗?”


陈兮:“什么诚心?”


“张口闭口我女朋友,”方岳看向她,“你讽刺谁?”


陈兮真没听懂:“我只是在问你女朋友去哪了。”


方岳争锋相对:“那外面那个是你新交的男朋友吗?”


陈兮看向驾驶座窗外,马勇在拍窗叫方岳。


方岳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人我没见过,不像八中的。还是这几天新认识的?你才回来没几天。不过也不一定,高三那一整年你新认识了什么人,我确实不知道,你微信上会加什么人,我也不知道。”


陈兮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这时候抓逻辑,“高三的时候我还没有微信。”


方岳冷眼看她:“所以这人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是方茉口中那个在街头跟她搭讪的男生?


陈兮不自觉地语气有点冲,“你关心这个干什么,跟你无关。”


“确实,我是没这个资格多问,”方岳话锋一转,“不过我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你要这么耍着我玩,耍完了就当没事了?”


“我耍你了吗?”都不是傻子,陈兮自然听得懂方岳说她耍他的意思,“但你不是也没耽误吗?”


“我没耽误什么?”


马勇见驾驶座没反应,他这会儿已经绕到了副驾,还傻乎乎地拉了拉副驾车门,自然打不开。


车内没开灯,马勇看不清那两人的表情,但里面的人一直不开锁,肯定有问题,马勇心焦,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陈兮的微信电话。


方岳面朝副驾窗户,自然看到了马勇的动作,陈兮小包里的微信电话声在下一刻响起,眼看陈兮要打开包,方岳一把抓住她手腕,“你把话说清楚,我没耽误什么?”


马勇看清了方岳的动作,瞪大眼睛,又开始拍打窗户。


微信铃声响不停,陈兮思路清晰说:“你没耽误交女朋友。”——你交到了邵落晚。


方岳质问:“你是我女朋友吗?”——我交到你了吗?


陈兮学方岳之前的话,“我当然没这资格。”——有资格的是邵落晚。


方岳也说:“你当然耽误不了我。”——以为我真就非你不可?


两人鸡同鸭讲,昏暗的车内,他们呼吸尽在咫尺,呼吸滚烫,手腕皮肤相贴的地方也滚烫。


方岳贴她极近,压低了音量说:“但你耍了我,是不是以为不声不响就能过去了?”


陈兮:“……我没耍你。”


车外马勇惊呆了,在他的视角,方岳控制着陈兮,正和她嘴贴嘴。


陈兮刚才还跟他说过,方岳是她异父异母的亲大哥,现在亲大哥在强吻她?


微信电话自动挂断了。


铃声一停,车内陡然寂静了一瞬,随着杂音的消失,心脏怦怦跳的声音再也无处躲藏。


扑通——


扑通——


陈兮以为是自己的心跳声,方岳也以为这是他自己的心跳声。


无所遁形的挫败感汹涌而来。


但这种挫败感并没有持续太久,敲打车子的声音倏地巨响,马勇的英雄气概打败了他的社恐,他找来了汽车影城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敲打车子,他脖子上还挂着奶茶,陈兮注意到这奶茶跟后座的三杯是一样的,她的理智回归。


“你先开门。”陈兮说。


方岳根本没听,他伸手就要发动车子,陈兮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手,扑过去就把车门解了锁。


方岳拽住她手腕,不让她下去,外面的马勇利索地开了车门,要把陈兮“救”出来。


两个男人一人拽一边,周围已经多了看热闹的人。


陈兮不由面红耳赤,回头叫方岳:“你先松手。”


方岳脑中不断闪现着高二的那个暴雨天,陈兮决绝地说给他一个痛快,这一个月陈兮明目张胆地接近他,又毫无预兆地冷淡他,他每天若无其事,告诉自己她已经跟他无关,可是今天看到她跟一个陌生男人来看电影,一切都功亏一篑。


火山压抑了这么多天,终于要爆发,方岳没什么理智,他克制地,一字一句道:“陈兮,这是最后一次,我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被你耍,不会你再勾勾手指我就来,你确定要我松手?”


陈兮心脏重重一沉,理智告诉她这样就好,她被方岳拽着的手却一动都没动。


工作人员大声说:“再不放开我就报警了!”


方岳定定看着陈兮,她手没有往回抽,但又是这样,她不接受也不拒绝。


真的没什么意思,吃一堑长一智,他该长记性了。


方岳微微松了一下手劲,只是松开了一点,车外的人就轻易将陈兮抢了出去。


陈兮踉踉跄跄在车外站定,叫了声:“方岳。”


方岳关上副驾车门,面无表情发动车子,迅速离开了场地。


陈兮怔了怔。


旁边的人问:“要报警吗?”


陈兮摇头,她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不用。”


陈兮觉得这样也行吧,虽然闹得难看了一点,但退回到他们原本的位置,这本来就是她最近所希望的。


可是四肢突然像灌了铅,沉重地抬都抬不起来,马勇开车送她回家的路上,她一句话都说不了。


到了小区里,她没有马上上楼。陈兮坐到了单元楼前面的那个小广场台阶上,台阶旁边立着小区的布告栏,她记得高二的时候,她第一回晨跑,就是在这里碰到了方岳。


陈兮有些闹不清自己的想法,现在也算如她所愿了,可是她又有点反悔了。


她抱着膝盖,觉得自己真挺坏的。


呆坐了不知道多久,陈兮终于上楼回家,客厅灯火通明,方茉刚关电视机。


方茉:“你回来的也太晚了吧。”


“很晚了吗?”陈兮看了眼时间,若无其事说,“还好吧。”


“我都要上楼睡觉了,”方茉跟着陈兮,迫不及待说,“我一直等你,就想告诉你一个劲爆新闻!”


陈兮口渴了一晚上,她进厨房找水喝,水壶里的水缓缓淌进玻璃杯中,陈兮看到垃圾桶里有一只空了的奶茶杯,是她今晚没有喝到的那杯奶茶。


方茉兴奋不已:“我今天差点见着方岳的女朋友!”


这句话刚说完,大门突然传来开锁声,方岳回来了,方茉立刻转移话题,冲方岳喊:“你怎么才回来,晚饭吃了吗?”


“嗯。”方岳把三杯奶茶放到了餐桌,进厨房也要倒水喝。


陈兮让开位置,一声不响继续喝水,方岳倒了第二杯,喝完后,他放下杯子,目不斜视地径自上了楼。


过了一会儿,陈兮回到楼上卧室,拿了换洗衣物洗漱完,回到房间,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后,她关灯躺了下来。


今晚月光特别嚣张,满屋亮堂,陈兮睁着眼,盯着夜空中的月亮。


隔壁卧室,方岳也靠着窗台,静静地看着月亮。


今晚夜色格外明亮。


方岳看够了,觉得是时候该睡了,折返回床,走着走着,他看到了那扇小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手欠了一下,掰了掰门把手。


门把手是掰不到底的,他已经习惯了门把的旋转弧度,但这一次,随着“咔嚓”一声轻响,门把弧度延伸,方岳的手顿住。


方岳屏住呼吸,站了几秒,他慢慢推开了这扇小门,小门里只有月光,床上人影浮动。


方岳听着自己的声音,有些暗哑低沉,“我是不是早就说过,让你离我远点。”


寂静半晌,床上的人撑坐起身,和“不速之客”面对着面扆崋。


“这是我的房间。”陈兮说。


“嗯,那又怎么样。”方岳慢慢关上身后这扇小门,明亮灯光消失,现在这个密闭的小空间里,只有月光,和他们。


方岳大步流星,飞速走向那张床,床上的陈兮一把被子闷头,藏住自己。


站着的人扯,躺着的人拽,两人争夺同一床夏凉被,被子坚定不移,场上胜负难分。


方岳索性隔着被子,捧住被底下的那张小脸。


他低声道:“别装哑巴,说话!”


作者有话说:


还是来不及啊,我先放上来,下面的内容我接着码,今晚通宵了不写完不睡觉!


第 61 章


随着这声话落, 门窗紧闭的房间里,只剩下砰砰不断的心跳,这里比汽车影城更加安静, 之前车内听不分明的声音, 在这里像接了音响。


又是那熟悉的扑通——


扑通——


这次他们听清了, 紊乱激烈的心跳声不止是他的,还是她的。


夏凉被挡不住这份莽撞的躁动,方岳隔着被子抱着人,努力平复自己横冲直撞的心绪,他的手劲越来越大, 浑身肌肉紧绷,头昏脑涨,不自知地亲吻着被子。


被子底下空气越来越稀薄,陈兮觉得自己快要晕死过去, 完全的黑暗中,她感受到了一丝又一丝不属于她的温度, 在额头, 在鼻尖, 在脸颊, 又落在嘴唇。


夏凉被很薄, 这触感真实滚烫。


陈兮在断气之前松了手劲, 被子被人掀开了一角, 新鲜空气涌入,很快又被人截断。


懵懂的两个人气息交织,房中声音变得杂乱无章, 心脏像要扑腾出胸腔, 呼吸急促又沉重。


两个人都乱了套, 陈兮憋红了脸,方岳背脊绷得像座土石坚硬的山丘。


许久,方岳松开唇舌,依旧隔被抱着人,只是别开了脸,静静平复自己。


陈兮耳朵蹭着方岳的头发,僵硬地望着天花板。


月光明亮,所以天花板上吸顶灯的形状照得清清楚楚。


月色也朦胧,他们谁也看不清对方脸上的具体颜色。


半晌,陈兮耳朵边传来很轻的一声,“还耍我吗?”


气息传进了她的耳腔,陈兮一阵耳朵麻痒,耳朵比脸颊还要滚烫。


她稳定心神,重整状态,镇定说:“你起来。”


方岳微微伏起,撑在她面前。


“要这样说话?你不是要让我说吗?”陈兮仰面对着人。


方岳终于离开底下的人,陈兮晚他一步,抱着被子稳稳坐了起来。


两人近距离对视,窗外月亮也在寂静等待。


陈兮发尾打着卷,垂落在胸前的被子上。她不用组织什么语言,清浅的声音像涓涓星河,缓慢清晰地流淌在月光中。


“你记得董珊珊吧?”陈兮问。


方岳没有问她为什么提董珊珊,他顺从地回答:“记得。”


董珊珊二十多岁,却不知道卖|yín 是违法的。


陈兮说着她曾经对方岳说过的话:“因为聋人听不见,所以他们对外界信息的获取是有限的,他们的认知也跟大多数人不同。”


方岳给予回应:“是,我知道。”


“查分那天晚上,我跟我爸视频了,他想让我问问方叔,能不能再收养我的弟弟。”陈兮没有停顿地把这句话说完。


这是方岳所不知道的,陈兮说了那句之后,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给他缓冲时间,方岳眼波微动,没有做声,他知道陈兮还没说完。


“我当时拒绝了他,可是我看得出来,他不理解,也不开心,所以第二天我就说要回去,我觉得有些事要当面跟他说清楚。”


陈兮觉得这是一件“小事”,陈爸如同董珊珊,他们并不完全了解世俗伦常,陈爸不是不知感恩,他知道方老板资助了陈兮,所以陈兮以后一定要把方老板当亲生长辈一样孝顺。


现在陈兮高考顺利结束,前途一片光明,陈爸就想方老板是否能再行善事,陈言是个好孩子,将来也一样会孝顺他。


陈兮认为她跟陈爸好好说,陈爸自然就会明白了。


于是陈兮回到老家,耐心地告诉陈爸为什么她不愿意问方叔这件事,陈爸似乎懂了,陈兮也开心地继续接听各种招生办的电话。


但陈爸的懂是有限的。


“我以前跟我爸说过,陈言可以植入人工耳蜗,耳蜗植入的越早越好,因为人的语言功能是有时间限制的,年纪越小的人,植入耳蜗后学说话会更容易,年纪如果太大,他就彻底失去语言能力了。我爸一直记着这事,后来他又问我,不跟方叔提收养陈言的话,能不能提一下借钱。”


陈兮听到后,呆怔了片刻,又向陈爸解释了这事,后来某一天,陈言发高烧,他们把陈言送到了镇上的诊所,在诊所里碰到了会一点手语的人,中老年人聊起天,陈爸听说外省有对夫妻不孕不育,想收|养|孩子,陈爸有点心动,就跟陈兮提了提,陈爸一直挂心陈言的人工耳蜗,陈兮只能再三保证,她会在陈言长大前,让他植入人工耳蜗的。


陈爸再无知也不会随便把孩子送给陌生人,他只是忍不住有点动摇,陈兮清楚这一点,但她也越来越深刻地意识到,她的家庭,存在着不可忽视的隐患,就像那部法国电影《洞》,准备越狱的囚犯们本身就是隐患。


他们信任着彼此,以为可以成功越狱,却忘了会犯罪的人本身的信任值就是微小的,所以他们最后被同伴出卖,狱警早已获知消息,在牢房外守株待兔。


陈兮记得从前方茉举过例子,说方家帮助过一对老实巴交的夫妻,夫妻俩贫穷,孩子乖巧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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