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赢了。”
一小瓶的葡萄酒都被沈不言一人喝干净了,喝得面酣耳热,人也迟钝了许多。
她抱着琉璃盏傻笑:“赢了好。”
祁纵看着她乐呵呵地露出了一脸憨笑,无奈地撇嘴,直把身子蹲下来,单膝着地,手肘轻轻支在膝盖上,与沈不言平视:“你喝醉了。”
沈不言摇摇头:“我没喝醉。”过了会儿,又改口,“我可能确实是喝醉了,要不然,祁纵为什么不欺负我了?”
他之前那么凶地对她,沈不言真的觉得要和祁纵完蛋了——她也想不到他不和她完蛋的理由,可是,今晚的祁纵却出乎意料的温柔,好像他们之间不仅没有发生什么龃龉,感情还又近了一步似的。
沈不言想不明白,她在那些艳羡的目光里晕乎乎地想,所以今晚肯定是她做的一个梦罢,不然她们那些名门闺秀又何必来羡慕她。
她这般傻笑着,脑门上便突然挨了一嘣,她瘪着嘴委屈地护着脑门,听到祁纵用拿她没办法的语气道:“榆木脑袋,蠢货。”
他夺了魁,靖文帝给他赏赐,用又好气又好笑的口吻对他道:“你明知今晚朕有意替你赐婚,你把小妾带过来不说,还露着一身……”靖文帝后宫佳丽三千,都不知道该怎样形容祁纵身上的吻痕与抓痕,最末只好瞪他,“哪个人家肯把女儿嫁给你,朕再要赐婚,他们一定会觉得朕对他们不好,要毒害他们女儿的人生。”
纵然之前早有祁纵宠妾的传闻,但听说与亲眼见到所呓桦给人的震撼是不一样的。
祁纵旁若无人的与沈不言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昵,又露了那么一身吻痕与抓痕招摇过市,简直就像是替沈不言给所有人的一个下马威。
就算再有本事的主母在面对这等困难前也要犹豫退缩,何况是那些还期盼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年轻姑娘们。
当她们不再以未来主母的视角审视沈不言,自然便只剩下了艳羡,然后纷纷把目光投向了青年才俊。
嗯,这个虽然输了,但能在祁纵手下过了十招,也算不错,就他吧。
于是瞬息之间,其他未婚青年饱受青睐,祁纵这个魁首反而门可罗雀了。
祁纵却不介意,笑笑,道:“陛下不知道在婚事上,臣与普通姑娘一样,也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的目光掠过人群,停在了喝醉了,抱着酒瓶坐在角落里的沈不言,眼里散出几分落寞与不甘来:“臣还年轻,有时日可以耗,因此还不想放弃。”
靖文帝的目光随他一飞,一落,意味不明道:“情场也如战场,有人能胜,也有人输得连命都没了,你可要有分寸。”
他说完便走了。
祁纵并不着急走,因为他看到了安乐。
那日长丰将玉佩送回后,他去寻过安乐。
安乐与沈不言说的话,他在帐外一字不差地听完了,恼怒得很。
安乐怎样游戏人间,是她的事,祁纵没兴趣关心她如何看待爱情,可是她不应该这般轻贱别
人的真心,把真心当作她找的乐子。
沈不言在情爱一事上,本就迟钝,很难开窍,而且瞻前顾后的,安乐再这样胡言乱语,岂不是直接把沈不言往阴沟里带了?安乐是看了乐子,拍拍屁股就能走,那一地的鸡毛还不是要他和沈不言去处理。
她但凡真把沈不言当朋友看待,都不会如此。
因而祁纵很愤怒,但他并没有蠢到直接去质问安乐,正如他对沈不言所说的那般,安乐是尊贵的公主,她拥有一般人难以企及的特权,这些特权可以纵容她任性一辈子,而不用去担忧无法承担任性的后果。
但祁纵不行。
他害怕在他目光无法所见之处,安乐真就把沈不言拐跑了。
因此他对安乐道:“你不是安心要看我笑话吗?你把沈不言从我身边带走了,你去哪里看我的笑话?”
这是这一句话,就让安乐改变了主意,纵然她在沈不言面前口口声声也是为她着想,可是为了乐子,她能只字不提带沈不言走,反而很配合地在靖文帝面前帮祁纵演了这场戏,改变了些靖文帝对沈不言的看法。
所以这样没心肝的人的话,到底能听几句呢?
祁纵收回了目光,在安乐站定时,道:“臣希望公主能记得自己的承诺,不要擅自来打扰阿言的生活。”
安乐嗤笑:“本宫今日可是替你劝了沈不言,让她好好留在你的后院,你就这般不领情?”
祁纵听得太阳穴青筋绽了起来:“公主少说一句话,比什么都强。”
安乐道:“祁纵,你不会以为沈不言做出什么决定都是因为本宫吧?她是那等没有主意,会被人一味牵着鼻子走的人吗?少怪本宫,多在你身上找找原因。”
祁纵一愣。
安乐迄今不知两人矛盾的内情,但这句话却一棒喝醒了祁纵,若是没有记错,沈不言吃避子药可是在认识安乐之前的。
因此沈不言吃药与安乐没有关系,她就是单纯的自己不愿给他生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