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早走一步的裴宣听不到这话了。
裴宣很忙,忙着吃饭、沐浴、补眠,睡醒再战。
这‘治病法’谁也没听过,也没机会见过,但涉及‘诅咒’此等玄乎又玄的领域,裴夫人只能顺着她来。
左右高人还住在府里。
更别说此法真有效果——崔缇高。热已褪就是极有力的佐证。
如今要做的就是唤醒她。
内室弥漫淡淡香味,插瓶里的鲜花花瓣舒展,色泽艳丽,直通浴室的门打开,裴宣抱着她的睡美人上床,半跪在一侧,一手撩开崔缇耳边长发,仔细看她白里透红的脸蛋儿。
“缇缇。”
她嗓音轻柔,唇瓣一张一合说着动人情话,是崔缇清醒时最为迷恋的样子。
“我好后悔没有保护好你。”
“我知错了。”
她该早早毫无保留地献上一颗火热的心,而不是即将失去才晓得珍惜。
她内心惊惶,担心崔缇会一睡不醒,担心这法子做到最后也于事无补。
裴行光少年得志未经挫折,顺风顺水过了这些年,不提她在外人面前的稳重坚韧,起码此刻面对沉入梦魇的崔缇,她神情脆弱,像一朵苍白的梨花。
梨花飘落水面,一个浪花拍过来,全部的身心都被没头没尾的海水淹没。
湿软温柔的吻轻轻落在崔缇眼皮,她打起精神,双臂一捞,圈在那段软得过分的腰肢。
衣衫剥落。
遇见大片雪白。
裴宣唰地红了脸,难为情地摸摸发烫的耳朵,她想说些什么,但崔缇听不见,她喉咙滚动,蓦的懂了之前的崔缇。
原来背着人做‘坏事’是这样的感受。
她指尖颤抖,克制着碰碰崔缇,碰到的一霎魂灵榨出一丝丝甜蜜。
她眼尾漾开柔情。
难怪娘子新婚夜灵眼开启后还要装瞎瞒着她。
一个看得见,一个看不见,我以为你看不见其实你看得见的隐秘刺激,实在和当下有异曲同工之妙。
唯一的美中不足,是欢喜之余藏着无限担忧。
“裴行光,你行的!”
她满脸倔强地为自
己打气。
她要让缇缇‘睡着了’也能感受她的爱。
她爱她。
她要她!
什么牛鬼蛇鬼少来恫吓她的缇缇,她不准!
裴宣目光坚定,低头一顾,倔强秀美的小脸又染了色,迷糊糊叼住那枚鲜果。
房间隐约腾起热。
……
白棠魂不守舍地搬来板凳坐在庭院,掰着手指反复数算,第天了,七日之期都快过去一半了!
她家少夫人还没醒!
她是少数几个知道裴宣亲身上阵救人的,起初从高人嘴里听到要‘以睡治睡’,她觉得这高人八成是哪来的骗子,想拐带裴郎君学坏。
可少夫人的确退了烧,哭也换了一种哭法。
半个时辰前端着补汤去到房门外她还能听到崔缇细浅的哭音,听得膝盖发软,火急火燎地跑没影。
第天了。
这算怎么回事嘛!
高人一脸高深莫测,衣服穿得一天比一天花哨,她也不懂,也不敢问,省得得罪人家,绝了这治病救人的机会。
她很想说,然后呢?
府医不顶事,宫里请来的太医也束手无策,就整天靠着郎君拼死拼活地在床榻卖力?
欺负傻驴呢!
忽悠驴子推磨也不带这样的!
白棠愁得眉毛打结,想不通她家姑娘得罪了哪路人。
一个在外院浇花除草的小红,撑死了没这般大的本事,在看不见的地方定然还有其他人散发着森森恶意。
她想得后脊背发凉,‘以睡治睡’的法子听起来荒谬,但她真希望上天能眷爱姑娘一回。
崔缇太苦了,日子难得有了点甜味,她叹口气,满怀虔诚地替主子祈福。
裴宣再一次从房门出来,鬓发被汗水打湿。
熬好的补汤送到她手,她一口气灌下去,脸色慢慢缓过来。
到了这个节骨眼,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谁也不敢在此时触她霉头。
崔缇一日不醒,府里气氛一日日变得凝重。
喝完补汤,她转身欲回房,被亲娘一把握住手腕:“我知你心急,可你受得了,缇儿受得了吗?”
都
是做女人的,裴夫人心疼儿媳怪病没好,先伤了身子。
总要留出休养的时间。
裴宣慢半拍地点了头,沉闷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