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茵梦……
只有平城的人才知道阮茵梦以前是做什么的。池生心一沉,想到那天早上遇到的那些人。
“这事还有回转的余地,你赶紧和那个人断了往来,康老师会帮你把这个名额保下来,你知道比赛有多重要,要分清轻重。”周雯说出最关键的地方。
名额。
池生瞬间明白了。
那位同学跳楼后,满校园都是议论他的声音,大家毫无顾忌,但轮到池生,大概是因为她是个活人,即便是指点,好歹是在她背后。
池生走到哪里都觉得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她回宿舍,宿舍里叽叽喳喳的声音骤然一静,室友都不自然地转开脸,目光闪躲。
气氛压抑,她只好出来。
只要不让阮茵梦知道就好了。池生从混乱中抓住最关键的点。
至于名额,至于比赛,管他呢。
她不参加就是了。
还有这些同学,他们要歧视,要议论,要排挤,都随他们去。
反正她也不在乎。
她一股脑地做了决定,她害怕了这么久,从亲眼看到那个同学从面前坠落开始心惊肉跳了这么久,现在真的发生了,就像那只鞋子终于落了地。
她困兽般烦躁,带着什么都能舍弃的骄傲和孤高。
她有阮茵梦就好了。
她走在学校里,没去管周围的人是什么表情,手机突然响了。
是阮茵梦。
她忙接起来,按在耳边。
”池生。“
阮茵梦的声音一传来,池生眼眶骤然湿了,她顿时泛起一阵委屈,不敢说太多话,只应了声:“嗯。”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还没来?”阮茵梦问道。
池生这才想起,她早上和阮茵梦说好了今天要回家吃饭的,她刚完成一个阶段的练习,康老师说她进步很大,她很高兴,想要放松一下。
“我走到学校门口了,就来了。”池生连忙道。
阮茵梦说:“那你仔细看路。”
池生挂了电话才发现有好多条没看的短信,和未接电话。
她只扫了眼,就没去管,直接出了学校。
她想回家,想到阮茵梦的身边去。
可是有人不知好歹,非要多管闲事。
池生在小区门口遇到了苏苗苗。
苏苗苗显然是在这里守株待兔,池生看都没看她,心里漠然地想,也好,现在都不用躲着你们了。
她从苏苗苗身边走过去,苏苗苗叫了声她的名字,忙拉住她。
池生冷冷地看她,从她手里挣出来。
“不是我说的!”苏苗苗慌了,连忙撇清,“是陶平问了张烈……我也是今天被辅导员叫去问,才知道不对劲。”
这事知道的人就这么几个,相互间一问就问出来了。
“是不是你说的,都没什么意义了,以后也别找我了。”池生没有半点要和她周旋的意思,径直从她面前走过去。
苏苗苗忙跟上去:“池生……”
池生停下步子,指了下小区大门:“不送。”
苏苗苗被她这么不留情面地驱赶,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池生无动于衷地要走,苏苗苗深吸一口气,语气冷了下来:“我就跟你说件事,说完就走。不然我就去找她。”
冬天夜里都是顶着寒风埋头赶路的人。
她们站在路边一处拐角的阴影下,经过的人不留心看注意不到这里竟然有人。
苏苗苗看出池生耐心耗尽,也没多磨蹭,直接开了口:“我去院里问过了,只要你跟那个女的断绝往来,名额还是给你。”
池生听得疑惑,怎么谁能来对她指手画脚了?
她淡淡地问:“说完了?”
她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苏苗苗急得拽住她的衣服:“你现在改过来,还来得及。”
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池生压了一整天的情绪骤然间摇摇欲坠,再也不能用理智压制下去。
她开了口,眼神很沉:“我有什么错?我害到谁了?我从来不觉得这是什么羞耻的事,是你们,太烦了!”
她发了通火,话音落了,眼里的怒意还未散去,直直地瞪着苏苗苗。
苏苗苗像是被她吓到了,她后退了一步,脸上神色变幻,最后余下了唇畔一抹冷笑:“你没错?”
她语调高高地扬起,仿佛奚落。
池生顿时觉得没意思,跟她有什么好说的。
她转身要走,苏苗苗却又开了口:“你就不嫌脏吗?”
这句话,使得池生浑身的血都骤然冷了下来,她咬紧了牙关,恶狠狠地挤出一个字:“滚!”
苏苗苗没动,眸光淡淡的,像是没听到般,疑惑又鄙夷地继续说:“她那种人,到了哪儿都会被人挖出过去,谁知道被多少人……”
池生猛地推了她一把,把她的话打断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连在黑夜里都看出她脸上的凶狠,苏苗苗突然觉得,她再不走,池生会对她动手。
她充满失望愤恨地看了她一眼,终于走了。
等她走远,池生浑身脱力,站不稳地后退了一步,靠在身后的墙上,她弯下身,胸口剧烈地起伏,怎么都平息不下来,想大喊,想奔跑,想发泄,却又什么都不能做。
她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背,几乎咬出血。
身前忽然来了一个人。
池生怔怔地抬头,是阮茵梦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
酸楚的泪意猛地涌了上来,池生鼻腔发酸,她张了张口,又怕阮茵梦担心,低下头,胡乱地擦着眼睛,想把泪意强压下去,然而下一秒,她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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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还有一到两章,明天或后天,戏中戏就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