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树越来越不正经了,他在那笑,周天嘴角牵扯一下:“你自己在这野.合好了,冻不死你。”
她说完,又轻轻吻了他。
没想到,梁嘉树回敬地很凶狠,将她抱的非常紧。
半晌,终于松口气,周天觉得嘴巴都要肿了,她觉得自己也蛮不正经。在别人面前,和在梁嘉树面前,她完全是两个人。
两人走在村子里,会被人看,梁嘉树有点搞不明白这些人大冷天为什么要站在门口。
“少爷,家里没有取暖设备的话,还没外头暖和呢。”周天取笑他,梁嘉树竟无从反驳。
到了家,才发现爷爷把原先周天隔壁杂货间收拾出来了,本来,那张床上堆满了各种杂物。现在,已经铺上了陈旧却洗的干净的被单,很不幸,褥子是棉花弹的,露出发黄一角,一看就知道是不知用了多少年的东西。
这一套床单被套,特别眼熟,梁嘉树投过去不太确定的眼神:
“附中发的?”
周天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一套,当时没舍得扔,洗干净放柜子里,好歹能替换下。
附中,附中,那些压抑又复杂的感情瞬间涌上心头,她想起那些漫长岁月里,她怎么小心翼翼将爱意掩埋,并且表现的刀枪不入,周天是世界上最倔强最虚伪的少女。
那时,她克制着跟他接触,有一点不对头,就立刻后退一丈。直到现在两人均已长大成年,重逢,再相遇,可她主动接近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单纯,短短两分钟里,周天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个画面,她突然抬头问他:
“如果,不是那次饭局上你意外见到我,是不是永远都不会主动找我?”
梁嘉树笑了笑,非常淡:“是,因为我觉得你非常讨厌我,我不至于没脸没皮主动凑上去自讨没趣。”
“那在饭局都碰上了,如果我不找你,你也还是不会找我,是不是?”周天不断逼问他。
屋里确实冷,干巴巴的空气冷冷流动。
梁嘉树无奈看向她:“是,你跟着贺俊来,他们几个都说你是贺俊……”
“你也是那么想的。”周天嘴角是个不高兴的模样。
梁嘉树眼睛中的无奈更深:“我确实那么想过,你让我怎么找你?我认出你时,很慌,因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你跟高中比变化太大,坐在那跟人说话,我完全插不上一个字,我当时心里很压抑下来抽烟,你又跟上来,所作所为我根本无法想象,让人捉摸不透。”
“那现在呢?你是喜欢过去的我,还是现在的我?你说过的,你从高中就喜欢我。”周天抿了抿嘴角。
人多多少少都会变的,即便如冯天赐,嘻嘻哈哈间你也能察觉到她的粗中有细,比如那次聚餐,冯天赐在说起附中时,没触及周天梁嘉树的任何一个雷点。
“都喜欢,你还是你。”梁嘉树停顿一下,“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是真心喜欢你。”
周天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往上顶,咕嘟冒泡,又不断炸开,炸作一股又一股的细微暖流,充斥整个心间。
“那我不好的部分呢?你也会喜欢吗?”她忍不住问。
梁嘉树手伸出来,大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我喜欢的是一个真实的人,不需要一个完美的假人。”
“你还有其他的想跟我说吗?”周天扣住他手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气氛变得寂静。
他当然有,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一说出来,就要牵扯伤疤。如果两人的过去能简单些就好了,我暗恋你,最终梦想成真,大团圆,虽然俗气但却美好。梁嘉树知道事情恰恰相反,掺杂了最沉重的东西。
“我有点饿了。”梁嘉树忽然笑说,“那个鸡,真不错。”
周天对准他胸口轻轻砸了一拳。
不过,她跑去仄仄的厨房,开始择菜,她问梁嘉树想吃点什么。
炒河粉。
他想再吃一次她炒的牛肉河粉,但是,周天的妈妈已经去世好几年了,那个摊位,彻底消失,周天这辈子都不会再碰炒河粉。
“我都行,不挑剔。”
周天立刻反驳他:“不是吧?你高中时吃东西就很挑,而且,贺俊也说你嘴巴叼。”说到贺俊,周天意识到可能会让梁嘉树不高兴,她不说了。
“贺俊什么时候跟你说起的我?”梁嘉树问。
周天手底摆弄青菜:“就那次,你还没到,他说嘉树嘴巴叼他不来怎么点菜。”
“哦”,梁嘉树眼里有了笑意,“你对和我有关的措辞,记这么清啊。”
周天立马拿菜梗丢他。
“你一个人可以吗?我给你帮忙?”他勾过一个小凳子,要坐下,周天不让:“就这么点儿空,你杵在这不够碍事绊脚的呢。”
“我五六岁就会做饭了,那会儿,我爸妈都要下田里干活,锅台高,我够不太着,就踩着凳子站那炒咸菜。”周天本来有点炫耀的语气,可不知怎的,眼神又一下黯淡了。
她用胳膊肘碰了下梁嘉树:“你要是实在闲,去隔壁家给人孩子讲数学题吧。”
梁嘉树笑着退到了门口。
周天做什么事都很麻利,很快,搞出四菜一汤,烧了条鱼。
吃饭时,大家喝了点小酒,梁嘉树酒量很一般,他一喝酒,容易上脸,红红的,周天在底下不停踩他脚,每踩一次,等他看过来,周天就用眼神笑话他。
爷爷不怎么会说话,一直劝他多吃菜。
梁嘉树想跟老人拉进点距离,在那四六不着调地问怎么种地,红着脸认真着。
等洗漱完毕,周天蹑手蹑脚往院子里爷爷那间东房看了眼,听到隐约电视声,便跑梁嘉树房里了。
梁嘉树显然非常乐意用她高中用过的那些东西,周天觉得莫名羞耻,因为床单上,还留着淡淡的洗不干净的姨妈痕迹。
“不准看。”她说的没头没脑。
梁嘉树不明就里:“看什么?”
“不准研究我用过的被单床罩!”周天摆出班长的面孔。
梁嘉树笑的不怀好意:“晚了,研究过了。”
“你真讨厌!”周天笑骂他,扑过去,被梁嘉树紧紧抱在怀里,很自然的,两人纠缠起来。
“等一下,”梁嘉树在理智没崩塌干净前,握着她肩头,“想要?”
周天用动作告诉他答案,梁嘉树把人推开,低笑:“等我拿东西。”
门被轻轻反锁,灯关了,外面能听到孩子们稀稀落落地放鞭炮,一会儿啾一声上天,啪地炸掉。周天在黑暗中摸索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刺激。
她的喘息也细细的,濒死一般,捂着嘴巴不让自己泄露秘密。
有烟花腾空而起,窗子一闪一闪地亮,亮的刹那,她看到上方起伏耸动的身影,她不断索取,也不断给予。不断被满足,也不断奉献着。
人的感官在黑暗中变得更为敏感。
鞭炮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的,夜已深,院子里忽然响起爷爷沉闷的一连串咳嗽,周天猛地扣住梁嘉树正在施力的手臂,他也停了。
“没事,爷爷睡前喜欢再检查一遍大门。”
果然,院子里紧跟亮起一束光,来自手电筒,很快从窗户那掠过。
梁嘉树无声一笑,刚才,他也是真的紧张了下,眉毛那汇聚的汗水,堪堪欲坠,他擦了擦汗,重新握紧她的腰。
最终,两人在黑暗中好一会儿才各自抚平喘息。
他们在老家腻歪了整整三天,每天如此,老人好像一无所知。或者,在大家心里俏俏永远是最懂事最有分寸的女孩子,她谈起恋爱,也那么规矩,拉个小手已经是最大尺度。
夜里太疯狂,等到白天到人前,周天又很矜持了,甚至有点拘谨,并不会跟梁嘉树有任何亲密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