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嗡鸣声, 持续不断的响起。
就像是一声声的鼓点,带着回音。
她开口说着话,声音好像也逐渐空洞, 好像逐渐和那些声音融为一体。
呼吸的声音近在咫尺, 仿佛就是在嫦仪耳边说的话。
周遭的喊叫、冲杀、喘息声, 持续个不停。
身旁的傀儡, 那双没了眼珠的眼眶,仍旧空洞、骇人, 只是那傀儡仍旧死死地抓住嫦仪的手, 即便是嫦仪已经挣扎开,但是傀儡好像对此坚定至极, 用着那熟悉的力量, 要把嫦仪推到那深渊之中。
与此同时,那傀儡也在为了削弱她的力量而试图夺刀。
仿佛是在印证她所说的话,也仿佛是在催促她动手。
她说的没错, 她知道一个最轻便的路。
最简单的路。
只要她出手,她就一定可以出去。
此时此刻, 嫦仪久久没有说话,仿佛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就这么站在原地, 像是在思考,更像是沉寂。
而她望着嫦仪,继续道,“我不会害你的,我是你,没有人会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明明已经想动手了,不是吗?”
“既然有了这个念头, 为什么不去做呢?”
“执念能解开幻境,这里也不例外,没有什么是完美无缺的。”
“如果那个代表着执念的傀儡,也在此地消融,那我们怎么才能出去呢?是凭借着一双腿,还是等着用一切重演?”
“如果重演,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你知道的,你应该知道。”她说着,也朝着嫦仪走来。
一个皓月皎皎,孤高浩渺,万般星辰皆不可与其争锋。
一个如同孤云半掩的残月,即将消失殆尽,那一身的血衣上,尽是污迹,从头到脚,伤势频频,反衬的那孤月越发高悬于天际。
那孤月的脸上此刻却也不带着任何的欣喜,一步步地朝着嫦仪而来,“这些的一切,你本就都想过,你不愿看到重要的人自此陨落,更不想成为留下来的那个,你想要看到这里,是你欲要见你心中重要之人。”
“你想要离开这里,是因为你明知道,却还是不愿意信。”
“只要你愿意,你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去解决,就算是失败了,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会帮你承担,你不会见到那些你不愿见到的东西,你所见永远是最好的,你所得永远是最完美的,没有任何人能够和你媲美,只要你愿意。”
“我们本为一体,此地却是阴差阳错把我们分开,别人会欺骗你,我永远不会,我就是你。”
“留下来,同我于一处,或者,遵从本心。”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一道破空声,从耳边掠过,嫦仪摆脱那傀儡,庞大的法力与力量凝成了一股绳,狂风肆虐,地水风火刹那之间有那一瞬的不稳,任何的东西,在这争锋之时,也要一起被湮灭。
只不过这东西,并不是冲着那傀儡而去的。
过近的距离,更没有任何的防备,她手中的混沌珠,在这个时候甚至于来不及就这么挡住,想要向后退,却也是根本来不及!
此情此景,她心急之下,下意识用手去挡,这么庞大的力量加持在身,硬生生让她后退十步,臂膀如同被震下来,在那一瞬间剧烈的疼痛冲击着大脑,当她低下头来看的时候,还哪里有什么左臂!
俨然就是被硬生生撕裂下来!
“你!”
“你废话太多了。”嫦仪看着那人道。
“我想,杀你也是一样的。”嫦仪说着,眼睛之中也带着不着痕迹的遗憾,如果可以她其实更想直接一招毙命。
只是很可惜,倒是没有想象中的成果那么好,不过就眼前的这种状况,倒是也可以接受。
而且,她也的确试出来点什么了,也不算是徒劳无功。
而嫦仪眼中的惋惜,自然也被那人看在眼里,右手死死的按住左肩,再也没有了不沾反衬的感觉,断臂让她溅了半身的血,脸上、脖子上、身上,无一例外,如今动了动右手,右手上顿时沾染了血,更不要说那袖子了,但凡沾染上那么一点,都是让人看得极为清楚的。
“我受伤,你感觉不疼吗?我们是一体的,你为什么不相信?”她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目光定定地看着嫦仪道,“你看看你的左臂,是不是也不能用了。”
“不过就是一条左臂而已,而且这不还在吗?”嫦仪用右手,拨弄了一下明显还在的左臂,不过就那已经完全无力的晃动,也在昭示着那只手臂已经无用了。
“如果我死了,你也要死,明明有那么直白的答案放在你眼前,你为什么要赌这个?”她道,“你本可以不赌的。”
“我不会害你的。”她目光看向嫦仪认真道,话语中带着温和包容。
可惜,这对嫦仪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处,嫦仪并不吃这一套,甚至于对于这个样子有些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