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全世界都知道你在跟我谈恋爱。
那一秒，祁晞感觉有根针快速扎进了心脏，像蚂蚁夹，疼得不明显，但在无论如何也碰不到的地方，不适感就突然变得明显。
“你说什么？”祁晞的语速极慢，声音凉得没有一点温度。
导购见祁晞脸色不对，快步过来将人扯到一边，大声训斥，“谁让你在店里乱走的？！还不快回仓库！万一吓到客人你就等着被店长开除吧！”
孟清让没听见刚才那两个字，随意扫了眼，脸上不见同情，视线转过来看见祁晞表情难看，皱了下眉，握住她的手，笑着问：“怎么了？”
祁晞垂眼抿了下嘴唇，回孟清让一个微笑，“没什么。”
孟清让的目光在祁晞脸上定格几秒，没追问，握紧她的手准备走。
导购却突然走过来，紧张地说：“两位女士，没吓到你们吧？今天实在不好意思，店里顾客多，有些衣服断货，要临时从仓库里调，所以阿姨来得比较频繁。”
“刚走的那个是女人？”孟清让想起她的穿着，随口问了一句。
的确。
祁晞刚才听得一清二楚，那声音苍老阴郁，充满怨气，像耄耋老人，和导购道歉时露出来的侧脸又不过四十来岁，很年轻。
导购语气着急地回孟清让，“是啊，阿姨是今年年初来的，干活挺利索，也能吃苦，就是老穿得奇奇怪怪得，吓到过好几个顾客。”
祁晞脑子里还清楚记得那两个带刺的字，一说话语气显得生硬，“她是你们仓库的工作人员？”
“是，阿姨人其实挺好的，原来好像还是挺权威一家医院的护士，也不知道怎么变成得今天这样。”导购叹过气，不放心地问，“刚才没吓到您吧？”
祁晞面容冷淡，“吓不吓人无所谓，让她管好自己的嘴。”
导购连忙鞠躬道歉，“您放心，我们以后绝对不让阿姨再进店里！”
祁晞没再说话，牵着孟清让的手大步离开。
走到外面，情绪稍缓。
孟清让捏捏祁晞的手，笑着问她，“很少见你在外面和谁生气，那个人刚才说了什么？”
祁晞的话就在嘴边，想了想，还是不打算让孟清让知道这些糟心事。
“没什么，赶快回家，我现在急需你的设计换换眼睛。”祁晞催促。
孟清让往女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应声，“好。”
————
回家的路上，祁晞开车，一直若无其事地和孟清让聊天说笑。
到了家，祁晞说胃里还撑，让孟清让先去洗澡，自己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看电视，撸汤圆。
不久，孟清让洗漱结束出来，看到小桌上放着的酒，步子顿了顿，走过来，背靠小桌坐下，握着祁晞的手腕，将她手里的酒杯送到自己嘴边抿了一小口。
祁晞静静地看着，好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放下酒杯，捏着孟清让的下巴说：“吐出来！”
孟清让光笑不说话，分分钟就把祁晞逗了满肚子火。
祁晞冷着脸把孟清让拽起来，一路拖到水龙头跟前，按着她的后脖子说：“自己吐，别让我动手。”
孟清让乖乖张嘴，把只是含着的酒吐在水槽里。
确定都吐干净了，祁晞松手让孟清让起来，打开水龙头把酒冲下去，然后面无表情地问孟清让，“我喝的什么酒你不认识？不想活了？”
孟清让抬手揉了揉胃，笑道：“没咽。”
祁晞扭头就走。
来了没开灯的漆黑阳台。
孟清让慢几步跟过来，站在祁晞旁边，开门见山地问：“那个人到底说了什么？”
祁晞垂在半空的手倏地握紧，过了一会儿慢慢松开，把不久前的事草草和孟清让说了一遍。
孟清让听完，问她，“生气了？”
祁晞想了想，摇头，“也没吧，就是当时心里有点不舒服。”
“嘴长在别人身上，说什么都是自由。”
“可是我听着不爽。”
“抱一抱？”孟清让偏头瞧着祁晞，逗她说，“抱抱吧。”
祁晞拒绝，“不要，一抱坏心情就传染给你了。”
孟清让追着不放，“抱抱，来，抱抱。”
祁晞被孟清让搞得躲不掉，背靠护栏，让她抱在了怀里。
拥抱真的是治愈坏心情最有效的办法。
祁晞一碰到孟清让，心里的郁结就散了大半，下巴磕着她的肩，咬字含混地说：“本来没想告诉你，怕影响你心情。”
还怕她难受。
连沐安说海齐韵因为这样的感情骂过孟清让有病。
不止一次。
结果呢，她自己一点没藏住。
唉。
孟清让反倒从容淡定，“比这更难听的话我都听过，从小听，早就免疫了，你没必要瞒我。”
孟清让一句话说得祁晞嗓子里像泡了酸水，一直酸到眼睛。
小时候的孟清让大概因为她那个面儿都没见过的父亲，经常承受海齐韵的怨气，长大了又因为连沐安，因为她，内疚了那么多年。
这些事对孟清让来说，哪一样不是无妄之灾？凭什么最后是她适应了，而不是伤害她的人认错了？
祁晞推开孟清让，语速很快，“你又不是天生不会难过，为什么要不在乎呢？你应该用最尖锐的方式回击才对！”
说完祁晞就后悔了，“我跟你急什么。”
祁晞抬起手，指腹轻柔摩挲着孟清让的侧脸，“以后再有谁这么说你，告诉我，我不怼得他东南西北不分名字倒过来写。”
孟清让轻笑，“真这么厉害？那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喝闷酒？”
“缓过神来，还是觉得难听。”祁晞手顺着孟清让胳膊垂下来，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跟前，低声说，“给你**坛截图的时候高兴过头了，想当然的以为大家都会支持，猛地出来一个刺耳声音，有点抵触。”
孟清让，“这种声音以后可能会越来越多。”
是啊。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让让，你知道嘉嘉和连沐安分手的事吗？”祁晞忽然问。
孟清让没有太过诧异，“昨天？”
祁晞，“嗯。”
祁晞今天给唐嘉打过电话，她在那头嘻嘻哈哈，像是没事人一样，隐约听见服务员问她朋友没到就上菜吗，祁晞才知道，唐嘉并没有表面那么风平浪静。
“一个想公开，一个怕公开了惹人非议，让让，你会是哪一个？”祁晞问。
孟清让反握住祁晞的手，笑看着她说：“我希望全世界都知道你在跟我谈恋爱。”
“如果你的前途，t&f都因此受影响了呢？”
“t&f本来就不是我的，我愿意兢兢业业的前提是它不会影响我的私生活，至于前途，忘了告诉你，我刚进t&f的时候，曾经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