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稚宁和程越之认识的这十几年来,身边不乏“定个娃娃亲吧”,“青梅竹马多好啊”之类的言论。
在乔稚宁的印象里,家属院的大人们没少拿小时候的他们打趣玩笑。
小时候每当有人拿他们开玩笑的时候,两人都会彼此对视一眼,互相看不上地冷哼一声:“不可能!”
大人们哈哈大笑,全当是小孩子的趣事。
后来渐渐长大,家属院的大人们不再开这种玩笑。两人的同学们却充当起了类似的角色。
“乔稚宁,听说你和程越之有娃娃亲?”
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乔稚宁差点把嘴巴里的水喷出来。
“我爸妈什么时候把我卖的?我怎么不知道?”
作为一个年纪轻轻的新时代青少年,怎么能容忍“娃娃亲”这样的封建残余?
乔稚宁自然是极力否认,坚决维护自己的恋爱婚姻自由权。
后来,“娃娃亲”的绯闻没有了,同学们有了新的词汇。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经历过这种起哄的都懂,你越是反驳那些人起哄的越是厉害。
往往以一两个调皮的男生带头,其他人附和。
在两人上学期间,类似的玩笑话不知道听过多少,几乎已经到了习以为常的地步。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乔稚宁开始介意这件事了。
尤其是在黎颂的面前。
明明已经解释过无数次了。可每次黎颂看过来时,乔稚宁总是会没来由地起些别的反应。
脸皮发涨,神经紧绷,耳朵泛红灼热。
如何澄清和程越之的关系,成了那段时间里乔稚宁的烦恼。
伴随着苦恼,也有开心的事情发生。
篮球赛后这周五,乔稚宁收到了黎颂的邀请。
“下周六我生日,一起来玩。”
乔稚宁错愕两秒,正要答应时听到黎颂漫不经心地补充:“和程越之一起来。”
乔稚宁前一秒的喜悦瞬间消失了。
脑海里的某个猜测让她有些无措。
迟疑几秒,乔稚宁叫住要离开的黎颂。
“我和程越之不是那种关系,不用为了程越之邀请我……”
指尖隐隐有股刺痛感,乔稚宁用指甲狠狠按下去。
她不想黎颂误会自己和程越之的关系,只好再一次解释。
黎颂笑了。
少年的眉毛微挑,顽劣而放肆。
“谁说是因为程越之了?”
乔稚宁一怔,有点窘。
也许是暖和了,身上有些发热。
黎颂第一次这么耐心地和她解释:“我们说好要庆祝篮球赛第一,正好我生日在附近,大家就说一起庆祝了。”
“你加油这么辛苦,当然一起。”
乔稚宁点点头,嘴角抑制不住地上翘。
“哦,好啊。”
班级里啦啦队的成员很多,可收到邀请的好像只有乔稚宁。
这是她花了一天的时间得出的结论。
“和其他女生不熟。”黎颂这么解释。
乔稚宁的胸口因为这一句话被小鹿撞得发热。
她和黎颂熟吗?
在乔稚宁的认知里,似乎也算不上。
可能他和其他女生更加不熟吧?
乔稚宁很快地找到了理由,并接受了这一观点。
距离周六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她已经忍不住开始为之期待了。
周五例行的大扫除之前,乔稚宁支支吾吾地和程越之说自己想早点回家吃饭,今天不等他打球了。
程越之盯着她看了半晌,留下了一句“随你”走开了。
晚上回到家,程越之翻出小时候的影集。
小小的一个影册里,有不少是和乔稚宁的合照。
五岁时,他们一起给厂里新婚的夫妻做花童。
他穿小西服打领结,乔稚宁一身白色的蓬蓬裙。
两人站在五颜六色的闪片中,头发里也落下缤纷亮片。
鞭炮声噼里啪啦,人人脸上洋溢着笑意,乔稚宁捂着耳朵往自己身后躲。
程越之端详着手里的照片,想起乔稚宁红着脸辩驳两人关系的样子。
没由来地心烦意乱。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妈妈周茉的声音。
“越之。”
程越之合上影集,走过去开门。
周茉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声音温温柔柔。
“在学习啊?”
她的目光越过程越之落向书桌,在影集的封面停顿两秒。
“什么事,妈?”程越之主动开口。
周茉收回目光,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她很快便挤出一个笑。
“哦,越之啊,我听说有个辅导老师特别好,下周六有他的试听课,你去听听看吧。如果合适我们暑假就报名。”
程越之皱眉,下意识拒绝:“不去。下周六我同学生日。”
下周六是黎颂的生日,他邀请了很多人参加庆祝,当然也包括了篮球队的队友。
周茉“啧”一声,“生日哪有学习重要啊?听说这个老师的课想报名的人都挤破头了。”
见程越之还是沉默,周茉的表情渐渐从柔和变为了严肃。
“程越之,你现在翅膀硬了?实验班不去读,辅导课也不去上?”
周茉最擅长的就是翻旧账。
于是程越之的罪行从不去上辅导班加上谎报学校补课再加上擅自不转去实验班。
从周茉口中说出来,简直罪行累累。
程越之:“……”
“妈,我去试听。”他无奈妥协。
黎颂生日那天,程越之和妈妈一起去辅导班试听课。
补习机构和家里一南一北,路程很远,两人索性打了车过来。
这是宜和有名的一个教育机构,身在一个商业楼里,占地2层,面积很大。
周六这天,来试听的学生很多。
程越之找到教室,坐在窗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