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不再在空中抱着桃沢香听上去艰险但实际上只是玩闹的乱窜,他顿在半空中,诅咒师的术式冲向他,却被挡在无下限之外。
只有这种水平啊……大概是想拖住他吧,能陪他们玩几分钟已经很给面子了,要不是香香和他在一起,两秒钟他就能解决一切了。
他微微垂眸,白色的睫毛在他的眼下投下一小层阴影,他环抱着桃沢香,感受她揽住自己脖颈的手僵硬且带着对未知的颤抖,他这样骤然停下来,她心中恐慌的不行,以为他遇到什么棘手的难题,而正当她要抬头看看情况时,五条悟一直抵着她后脑勺的手掌微微用力,又把她按回了自己怀中。
“马上就结束了。”
他轻声安慰她,而后抬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挥。
在简单的,稍微克制的术式之下,那几个人便全被他的咒力冲飞,要么撞断了路灯,要么落到马路对面的草丛里,总之都昏迷了——他当然不会杀人,而且别说让香香见到死人了,就算让她见太多血都不太合适吧?
要是就这样吓到她让她再也不愿意亲近自己就不好了。
五条悟这么想着,抱着桃沢香缓缓落地,才终于垂下了一直环着她腰的手,他低头看着桃沢香懵懂的,小鹿般的眼睛,笑着耸了耸肩,半真半假地对他抱怨道:“有些冒昧,但没办法,因为要打架不得不这样抱着你。”
“没,没关系。”桃沢香这么说着,也终于迟来地意识到,不论缘由,自己的确在男生的怀里呆了好久,尽管心跳的早已没有那么刚刚战斗时那样猛烈,可她还是侧过头好像想掩盖自己脸颊上的绯红。
当然,于事无补。
五条悟没有点明,可大约是终于见到她这点害羞的样子,他心情好的不行,一时间竟也不再那么注意距离,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她有些发烫的脸颊,示意她转头看向斜上方。
而在桃沢香真的扭过头看向他所指的方向以为有什么时,五条悟便猛地弯下腰,脸凑到她的旁边,一只手略略捏着她的下巴微抬朝向路灯旁的监控,而后用另一只手在她脸颊另一侧比了一个耶,这一刻,他们凑得极近,脸颊和脸颊间的空隙只有小半个手掌那么宽,像是在对着监控拍大头贴。
桃沢香一愣,为这样骤然的亲近而手足无措,而当她撇过头和五条悟的双眼对视后,才意识到自己大概被他戏耍了。
她抿起嘴唇,立刻抬手不轻不重地把他推开了,一边推开他,还一边往旁边走了几步,五条悟没拦着她,就看她这样又一次离开了自己的怀抱,拉开距离。
但因为担心周边也许还有q的残党,桃沢香也不敢离他太远。
她抬手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想用这样的动作缓解尴尬,刚刚砰砰乱跳的心早在这十几秒钟归于平静,现在再看向面前风采依旧的五条悟已没有半点悸动,便顺便随口抱怨道:“你们咒术师的日常还真是危险……”
走在路上吃个宵夜也要被刺杀,是身为普通人的桃沢香没法想象的。
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样很刺激,可桃沢香却发现她远比自己想的要胆小,明明被五条悟保护的很好,几乎毫发无伤,可不知怎么,她竟然开始害怕,忍不住想远离面前的人了。
就好像再接近他,就会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伤似的。
而在察觉到少女那一点莫名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小情绪后,五条悟一愣,大约是直觉,又或许是别的什么,他知道也许应下她的话可能会让她短暂地怜悯他一下,得到她几句附和性质的抱怨,但他又感觉如果自己真的点头,恐怕真正的情形会完全异于自己所想。
他垂眸和有些忐忑的少女对视,而后摇了摇头否定了:“也不经常这样,只是偶尔的突发事件罢了。”
听他这样说,桃沢香才为他松了口气,她抬手挠了挠脸颊,不太确定地问出刚刚突然浮现在她脑海中的问题:“那我之后会被他们迁怒吗?”
她问的时候实在小心翼翼,不愿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有任何嫌弃、抱怨的意思在,因为她本来就没这个想法,虽然她知道在事件之后对着救了自己也是这期袭击源头的人说这样的话有些失礼,可她的心却不受控制地,急切地催促着她问。
五条悟垂眸看着面前咬着嘴唇,眼神闪躲的少女,察觉到她的不安,也大约明白她的不安从何而来。
论危险,他不觉得太宰治会比自己安全多少,她是横滨人,她不怕异能者和他亲近,不怕她周围的人给她带来不幸,却专门问他这些,理由不是昭然若揭吗?
因为她之前就因为离他和杰太近,被注意到了,而他们又对自己太自信对桃沢香太忽略,坚持认为她只是有异能的普通人,不懂那样的异能在别人眼中是多么恐怖的存在,也不帮她掩饰,任由那样的讯息通过层层传递传入有心之人的耳中。
但这一次……
五条悟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不会的。”
他的声音很轻,听起来不太坚定,桃沢香一挑眉,刚刚放下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说不会的时候,要犹豫这么久吗?”
“啊,不是,我只是想到了些糟糕的事。”五条悟笑起来,有些想摸摸她的头顶让她安心,可最终还是没有,他只凑近她一点,说,“放心,明天我就去把他们全部清剿掉。”
他在笑着,许诺的样子也不太认真,可不知怎么,就很轻易地让桃沢香放下了心,虽然他看上去不是什么特别靠谱的人,可不知怎么,在对待他时习惯浮出的对陌生人的生疏和不受控制的紧张之下,桃沢香竟然发现,自己非常信任他。
以至于他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她完全没有再问下去的想法,几乎称得上无理由地相信了。
“那就好。”
五条悟盯着面前顺从地点头后就收敛了表情,什么话也不再说的少女,忍了一下,知道他们应该继续走回去了,却没有能憋得住话,试探性地开口:“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
“一点点什么?”
望着面前少女全然懵懂的一张脸,本来还对自己刚刚表现自信异常,还以为她会夸赞自己顺便把称呼改了或者至少留一下联系方式的五条悟一下泄了气。
他摇了摇头,恹恹地说:“没什么。”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挂在路灯旁边的,也是这条路上仅存的监控,抬手打出一个「苍」将它也一同毁掉了。
看上去好像是才意识到这个监控录下的东西会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但其实,这只是他发泄那点不忿的方式罢了。
但是,又有谁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