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如果,”怀绿仍旧有些举棋不定,犹豫片刻,“我是说如果,成云州他还活着,你和殿下之间……”
“我不是要你原谅,只是不忍心你因为他,而让自己变得这么不开心。”
“你说,成云州他还活着?”姜元初难免有些激动,一把抓住怀绿的袖子,“你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又或者是沈叙跟你说了什么?”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就是自己的猜想没有错,成云州还活着。且以他的性子,一定会想办法告诉她。
譬如,那枚玉佩。
“不好,他现在一定有危险,否则又怎会不来见我?”姜元初不由地蹙起了眉头,巴掌大的脸上写满了焦虑,脑海里已经有了不好的设想。
“元初,你别急,”怀绿下意识地看了眼窗子外头,见安安静静,并无人影,才敢出声,“是我偶然见听到的,是这宅院里一个婆子的娃娃告诉我的,不过……”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怕这一切兴许都是沈叙的圈套是不是?”她冷静了不少,将脑海中盘根错杂的记忆重新梳理了一遍。
怀绿没有回话,而是郑重地点点头。
”那倒不至于,既然我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卸磨杀驴也不是时候,“姜元初淡眼看了看窗外,已是绿意葱葱,春意盎然的好时节,”沈彻不是一直想要一个机会吗?那我就成全他。”
怀绿没猜透她心中所想,也是一愣,姜元初则不紧不慢道,“咱们屋里可有烫伤的膏药?”
怀绿茫然地点点头,从柜子拿出上好的金创药,看着姜元初接过手,头也不回的出门,心中更是大吃一惊。
沈彻走得慢,目光中依依不舍,满脑子都是绝情的姜元初,根本没想过她会来找自己。兴奋之余喉咙也变得干涩起来,好半天都没能讲出一个字来。
“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姜元初朝他招招手,整个人懒懒地依靠在鱼池的石栏杆上。
待沈彻一走近,姜元初才伸出藏在袖子中的手,往小池中一丢。只听得扑通一声,水面上溅起浪花,姜元初眉头微蹙,面露难色,“哎呀,掉水里了……”
说完,不忘抬头同面前人递去求助的目光。沈彻一顿,看了看她裙摆晃动的脚丫,二话不说,直截了当地下了池。春阳虽暖和,可池水依旧刺骨冰冷,池水不算清澈,更有杂草丛生,肉眼并不能分辨出。
待沈彻打湿了小半身,双手沾满了淤泥,姜元初方才觉得称心如意,象征性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站起身来,跺了跺脚。
看到这一幕,沈彻才明白,自己又一次被耍了,脸庞涨得通红,膛目结舌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近,想立马上岸,才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池中央。
“你的鞋?”他眸色有些慌乱。
“我的鞋,不正好好,在我脚上吗?”
“那……没事……我还以……!”沈彻洗了洗手上的淤泥,有块皮肤分外殷红,上头还有水泡,应当是方才被药汁烫到的。
“以为什么?你不会以为我会愚蠢到把鞋子丢进池子里吧,”姜元初冷眼看着他,脸色写满了轻蔑和嘲讽,“一块石子而已,难得殿下如此用心……”
她就站在暖阳里,不冷不淡地开口,脸上没有半点笑意,沈彻却觉得这样的她是好看的,比从前好看,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看。
像极了当面陌路相逢时,若即若离的疏离感。
沈彻一时间出了神,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直到她再次开口,方才轻轻地跟上步伐。
点心香茶上桌,姜元初抬眸看了他一眼,“怎么?我这小庙的点心是不是不合殿下的胃口?”
“没,只是有些突然。”
沈彻没想到,她会这般对自己,反倒有些惶恐,慌慌张张地将面前的香茶一饮而尽,用袖子盖了盖嘴角边的茶渍。
“把手给我。”姜元初并不搭话,从云袖中取出白色的小药瓶,语气命令。
沈彻也不推托,乖乖地把手伸了出去。白皙的手背上,赫然有道深浅不一的伤口,看模样伤得不轻。
从头到尾,姜元初的眼里没有半分怜惜,轻轻松松地把药末倒在伤口上,全然不顾沈彻复杂的神情。
“是不是很想问,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
沈彻点点头,却觉得眼皮子有些发沉,近看时连桌案上的茶碗也有了重影,四肢更是绵软无力。
“因为,我有求于你。”姜元初知道起了药效,便有意说得模糊了些。
朦朦胧胧在沈彻听来,更是变成了,“因为,我喜欢你。”
“喜欢……”
“那你告诉我,成云州是不是在你手上,他到底是生是死?”姜元初神色冷静,生怕错过任何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