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二婶和顾如宁走进去后,他摇摇头,不许丫鬟跟进去,更对莫七七说:“七娘,我说过,你若进府里,可自便,但是就当我不在,就当我们没有同处一府,记得么?除了内院正房不能进,其他地方,你自去玩耍吧。”
莫七七险些被门板拍在鼻尖上,迅速汪出一泡泪水来,“哼”一声,就地坐在书房外面,咕哝着:“若是前几日,只有你一个人在书房,送饭也只送到房门外,那便罢了。今晚明明别人能进,为什么不让我进,熙哥哥太坏了,看来若真当你妾侍,没什么好的。”
她接过流光叹着气递来的坐垫,塞到臀下,大喇喇就着稍远处的石阶盘腿坐舒服了,盯着门板,想到了顾如宁。
前世,好像如宁姑娘未来公爹吉昌伯骤然病逝,莫七七身在内宅,听着零碎消息,又说她没嫁进伯府,好像她的未婚夫婿恨上了老顾府和顾家二房,所以解除婚约,时不时给顾三老爷、顾凝然找麻烦。
顾凝然曾经在她房里断续着说过梦话,说姓程的是个疯子,幸好从武不从文,要不咬他更厉害。
姓程,不就是如宁姑娘要嫁的那家么?
当然,这些话,莫七七一个字都没跟吉昌伯说,在自己心里打个滚罢了。她想着,等客人走了,要问问熙哥哥,如宁姑娘嫁给姓程的了没有,今生到底有许多许多事,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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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五午间,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陶心蔷十分忧心,缠着姐姐问,明日去京郊庄子,会不会受天气影响。
陶心荷紧着安排下人去探探沿途,若是道路上泥土松散,自然要延后,毕竟带个孕妇,稳妥为要。
爹那边也要考虑,陶成若遇到阴雨天气,总是窝在榻上,绝不出门的。所以成行日,一定要艳阳高照,他才肯动身。
安抚了三妹,陶心荷带箬笠、披蓑衣,拎着裙摆快走几步,从自己院落到弟弟院子去看望洪氏,将游玩计划可能有变告诉她,免得孕妇整日无事,一直惦记。
进门后,衣角、鞋尖到底占了雨意,陶心荷怕带累洪氏着凉,不敢靠近,就在屋里门边罗汉榻处稍坐,说了情形。
葵水大约又该来了,陶心荷觉得小腹隐隐作痛,突然真心希望这雨下个一两天,自己在府里躲躲懒,天晴了身子舒爽了再出门。
她悄悄以手捂腹,刚准备告辞,就听洪氏说:“大姐,我送信给顾司丞求画了。您放心,我只说洪家领他的情。上午,顾司丞的回帖到了,应下了我这桩,就是他近日忙,大约要排到下半年。另外让我转您一封短信,请您务必看看。说是猜着之前递进来的,您大约是撕了扔了。”
陶心荷只想苦笑,洪氏倒是动作快,她还是求画了。
而顾凝熙,居然也学会了围魏救赵,十一、十二连递两封信进来,自己确实看都没看,眼下,弟妹身边的丫鬟恭恭敬敬将信拿了过来,信皮上,熟悉的飘逸字体写着“陶居士亲启”,落款单一个“顾”字,仿佛熟稔到不行。
陶心荷咬咬唇,忍住怒气接过,心想带走回房再撕不迟,又听洪氏说:“大姐,恕我无礼。顾司丞回函里说,帮我再画那幅,开价七百两,是原先价格加了四成,若是能拿到您回函给他,则分文不取。”
陶心荷哼笑出声,顾凝熙何时有这种心眼?弟妹说这个做什么?
洪氏声音转小:“大姐,您要不要……随意回几个字?我还跟那边要七百两,到时候,您一半,我和沐贤留一半,您看,行么?”
陶心荷刷地起身,一声“弟妹”颇有警告意味,吓得洪氏嗫喏,自辩说:“我就是想帮沐贤添置些好书好笔墨,都贵的很,大姐……大姐你不要生我的气。”
唉……再大的气,也发不出来,陶心荷只能重申:“你与顾凝熙求画,不要牵扯我。我先回房,你好生休养,别多想。”
步伐极快,对地上小水坑不躲不避,陶心荷闷头冲回了自己房中,一身狼狈。惹得晴芳絮叨她不知爱惜身子,帮主子又是换衣、擦发,又是塞汤婆子、喂姜汤的。
陶心荷总觉得一股郁气梗着,任她如何揉心口都缓不过劲,余光扫到与湿衣服一同堆在角落的信函,格外扎眼,她索性走过去,捏起来,缓缓撕开封口。
她倒要看看,顾凝熙千方百计要跟她说什么,价值七百两银子呢!一块上等良田,也就是这个价了,莫非顾司丞真以为他字字珠玑?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上元节,据说北方吃元宵,南方吃汤圆,是这样的么?不论如何,恭祝每一位可爱的读者,生活甜甜蜜蜜~圆圆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