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叨扰了许久，快要到午时了，就不留在国师大人这里了，国师大人还要早些用膳早些歇息才是。”
纪清宁也有些乏了，于是他道：“下次，我必然好好做陪。”
“国师大人留步，蒋胥这就走了。”
庄秋心里美滋滋的走了。
他今天和纪清宁聊天还挺成功的，至少没让对方讨厌，还拿到了礼物。
纪清宁送了自己，自己也要送纪清宁，这是有来有往。
庄秋心中琢磨着送纪清宁什么好。
走着走着，就快到了院子的出口，他耳力极好，听到了两个婢女一边给花浇水一边道：“也不知道咱们主子什么时候能好，虽说人漂亮，可那副病恹恹的样子，看久了实在是讨人嫌，而且我听说太医说，主子恐怕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谁知道呢，要是真撑不过，咱们就得另谋出路了，你不知道跟我一起入宫的花卷，现在在华妃娘娘手下当差，见了我，那眼睛都要斜上天了，神气得不行，你说，咱们也去华妃娘娘那里怎么样。”
“我认识华妃娘娘身边的小德子，他应该能把咱俩要过去。”
庄秋脸色一沉，对着一旁的卫军道：“把他们抓起来。”
卫军应了一声，带着身边几个人就把这两个宫女抓住了。
“谁给你们的胆子咒主子的。”让庄秋生气的不是这两个小宫女要另找出路，而是他们诅咒纪清宁熬不过这个冬天。
宫里的规矩，宫女是绝对不能随便议论主子的。
“将军，怎么处置。”
那两个小宫女花容失色，连忙磕头道歉。
“送去内务府，就说这两个宫女编排主子，我想内务府应该知道怎么惩处。”
“是！”
蒋胥就算有再大的权利，他也管不到后宫来，后宫是华妃娘娘当家。
华妃也就是太子的生母，原本只是妃位，后来为了彰显皇帝出身高贵，又增加到了贵妃位。
后宫的事，明面上是由内务府管，实际上还是华妃娘娘管着的。
虽然国师不舒服后宫管辖，但是照顾他的这几个奴才是归后宫管的，庄秋把人送到内务府也没错。
一个小小的宫女都敢议论纪清宁，可想而知纪清宁在后宫的处境多么孤立无援。
庄秋心中闪过几个念头，可是他害怕影响到纪清宁，随即又作罢了。
当然，这只是个小插曲，他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只不过纪清宁却知道了这件事。
他虽然缠绵病榻，但是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恰恰相反，他耳目众多，他放任这些人只是因为不在意，这些小宫女不碍他的大局。
素娟把这个消息报给纪清宁的时候，他还有些诧异。
这位蒋将军对自己表现出的善意，是不是有些过了，难道他本就是要追随皇帝，所以顺杆子往上爬？
或许真是这样，之前他和这位蒋将军交谈，对方也表现出了十足的耐心和诚意。
纪清宁摆了摆手道：“随他去吧，他要送进内务府按照规章也没错。”
“那华妃娘娘那边。”
纪清宁细眉一挑道：“两个奴才，华妃若是没这点肚量，那后宫之主这个位置，有的是人坐。”
“素娟明白了。”
……
第二天，蒋胥就派人把一包用丝绢包裹又用盒子装起来的茶叶，送到了国师的府上。
纪清宁看到这茶叶的时候，还略微有些诧异，这竟然不是他所认识的茶。
她遍阅古籍，在茶之一道上不说是浸 yín 颇深，至少也是入了门槛的。
可是这茶他竟然不认识。
让素娟确认了这茶里没有毒，也没有任何副作用之外，纪清宁便让人泡了一杯。
只尝了一口，他便惊讶，这世上竟有如此清香的茶。
这茶比之那把剑，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来这位蒋将军是真的打算效忠皇帝了。
毕竟他们这一来一回的，宫里的探子基本上都知道了蒋胥和国师私交颇深。
纪清宁代表了皇帝，蒋胥和他走得近，自然就是打算投靠皇帝。
而且他没有一点遮拦，这才是让纪清宁比较放心的。
不过他也没有完全放心，现在就傻乎乎的把自己的计划向对方和盘托出，至少要再考察几日才行。
而庄秋在看到纪清宁还把茶送去验毒了，顿时气的心肝疼。
他难道还能害他吗，要是想害他，就他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能撑的过自己一招吗。
气归气，庄秋也理解纪清宁，毕竟是一个人生活在偌大的后宫，不防着点，早就被毒死了。
这么想着，庄秋总算是平静下来了。
转眼间，冬至到了。
纪城皇帝的惯例是在冬季去泡温泉。
纪城有一处天然温泉，而且那处温泉之地还修建了行宫，十分适宜居住。
纪清宁的身体恶化有一多半是因为冬日寒冷，现在去泡泡温泉，或许对他的身体也有好处。
皇帝要去，肃亲王自然也是得去的。
往年是没有蒋胥的份的，但是今年他效忠了皇帝，不再独立两党之外，这好事自然也要算上他。
从皇宫出发去行宫的路也不远，一天之内就能到。
只不过这临行的护卫可就热闹了，三家人马齐齐出动。
龙兴知道自家将军现在跟国师走得近，所以他自然就看不惯纪城军。
皇帝的近卫军跟在他的身边，纪城军跟在肃亲王的身上，至于破骑军，跟在国师的身边。
——没错，庄秋十分主动的去找国师套近乎了。
马车是按照位份排的，所以皇帝和肃亲王走前面，像蒋胥和一众大臣自然都是只能在后面。
蒋胥没跟着马车，而是骑着马来到了国师的旁边，如同一尊战神般护卫左右。
纪清宁今日罕见穿了件红色披风，衬得他那张清丽的脸有了几分烟火气。
“蒋将军，骑马可还辛苦，不如进来一坐。”
“国师大人美意，不过陛下命我守卫朝臣安全，我还在在外盯着点比较好。”
“那辛苦蒋将军了。”
庄秋咧嘴一笑道：“国师一路上若是无聊，可以喊我说说话，我就在外面守着。”
“好，那便多谢蒋将军了了。”
纪清宁放下帘子。
一旁看守炭盆的素娟道：“大人，蒋将军可真把大人放在心上，这么多朝臣，他偏偏在大人的马车边上。”
纪清宁皱眉道：“的确是殷勤的过了头，等会到了行宫，你去查查蒋将军的偏好。”
“偏好……？”素娟有些愣。
纪清宁无语道：“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素娟这才反应过来。
蒋将军倒是的确没娶亲，而且也没听说过他追求过哪家小姐。
难不成还真喜欢男人？
可自家大人这样娇弱，怎么可能交给他一个武夫！他哪里能照顾得好大人！
素娟对庄秋的好感现在已经化成了碎片，她现在想的就是赶紧到寝宫后去查查。
庄秋也知道自己这样太过明显。
不过，他不想忍。
天天看那个肃亲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看的都要吐了。
偏偏他还用那种眼神打量纪清宁，要不是害怕纪清宁红尘炼心失败，他早把那个肃亲王砍成渣渣了。
好在，纪清宁不怎么爱搭理肃亲王，这让庄秋多了一些慰藉。
不过他得看紧一点，绝对不给肃亲王，可乘之机。
马车颠簸了一路才到了行宫，纪清宁被这样颠簸的格外难受，到了寝宫就想睡觉。
他恶心着，正打算靠睡觉避一避，就看到素梅捧着一杯凉茶进来了。
“陛下赏赐的？”
“不是，蒋将军准备的，说是讲大人舟车劳顿，这杯药茶能让国师大人心神安宁的睡一觉。”
“验过了没有。”
“验过了，没毒。”
纪清宁接过来饮了一口，他有些诧异的想着，居然一点也不苦，反而格外的清香。
他这一口一口的，就将这杯所谓的药茶喝光了。
“你去拿着银两给送来的侍卫，并替我谢谢蒋将军。”
“是。”
纪清宁喝下之后，那种头疼恶心的感觉顿时便消失了，困意涌上来，他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庄秋送去的可不是什么药茶。
他也知道红尘炼心是要看纪清宁自己的感悟，他人相帮，反而有可能会害到他。
所以庄秋没有用什么丹药让纪清宁立刻生龙活虎，他只是用了灵力极其低微的草药，泡了杯茶。
这茶只能缓解一下纪清宁的症状，治不了他的病。
庄秋还是想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让纪清宁好受一点。
来到行宫的第一日是休整日。
第二日才开始泡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