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秋苦涩的笑着,抓着手上的断生,断生感受到了庄秋的意图,他发出了嗡鸣,想要让庄秋清醒过来,不要自 杀。
可是庄秋已经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了,他缓缓的把剑架在了脖子上。
他站在最后一个台阶,断生在他的脖子上,已经割开了最外层的皮肤。
纪清宁看到了,他一直都在看着庄秋,他以为庄秋要成功了,可是谁知道都到最后一级台阶了,他竟然要自己杀了自己。
他不知道那幻境之中,庄秋遭遇了什么,他只知道人死如灯灭,就再也见不到庄秋了。
纪清宁心急如焚,他喊着庄秋,想要把他喊醒。
“师兄!”
“庄秋!”
他接连两步直接冲下台阶,重力的变化压弯了他特质的轮椅,让他的脊梁弯了下去,一口腥甜的血直接冲上了喉咙。
他嘴角沁出了血,却仍旧在朝着前方的庄秋大喊着。
他们离得太远了,纪清宁的喊声被虚空层层的削弱,到庄秋的耳朵里,只剩下那么一丁点。
但是庄秋听到了。
他有些迷茫的抬起头,血液顺着剑身流到了剑柄,断生不肯吸收庄秋的血液,他妄图用这种方式,打消庄秋轻生的念头。
庄秋徘徊在一道桥上,他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
桥的那边是他的父王和母妃,他想要度过桥,去追上他们。
可是身后有人在喊他,是谁呢,总觉得有点在意。
“父王等等我!”庄秋小跑了几步想要跟上去。
可是父王和母妃都没有停下脚步,他仓惶的跑,一路的追,可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
“师兄!别走!”
“庄秋你如果敢死,我就鞭了你的尸,把你扔去喂狗!”
庄秋停了停,他回过头看了看,可是桥头喊话的那个面孔看不清楚。
他又转过头,“父王,你等等我!”
父王忽然在这个时候转过了头,他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望向庄秋,而后缓缓道:“你在人间还有因果未了,早些回去吧。”
庄秋猛地醒了过来,而后瘫软的坐在台阶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看了看手上的血。
这最后一个台阶太恐怖了。
完全摧毁了自己的心智。
竟然能让一个元婴期圆满的人生出死志。
庄秋现在脱离了那种绝望的状态,自然能理智的思考,萧逸对他的感情,绝非只是愧疚,这么久的相处,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并非是假的。
可是现在让他去面对萧逸,他也是不愿意的,萧逸并非直接害死了他的父王,可也选择了袖手旁观。
庄秋并非是那个时候的庄秋了,他在修真界修行如此之久,早就知道修真界对凡人的漠视,萧逸已经算是这些修士之中,对凡人还不错的。
但是这件事仍旧变成了庄秋心中的刺。
他不会想要杀了萧逸,可也不会再做太玄剑派的首徒,为太玄剑派争什么光了。
他现在只是庄秋。
他修剑,并非是为了他人而修,他是为了自己。
是为了自己更强,能够未来有一天保护自己所要保护之人,拒绝自己不想做之事。
也为了有一天不再出现这种保护不了自己所爱之人的悲剧。
为了拥有选择的自由。
庄秋将断生收了起来,止住了血,坦然的迈向了最后的大门。
台阶上,纪清宁费力的爬了起来,他憎恶的看着自己的腿,被诅咒的腿瘫软在地上,没了轮椅,就让他看起来宛如废人一样。
等他稳定好自己的气血,再抬起头的时候,庄秋已经走到了最后的门前。
他眼中的阴郁稍稍退去,目光一眨不眨的落在庄秋的身上。
下一刻,庄秋推门而入。
门这边只有荷花池和一间屋子,并非像庄秋想象的那样庄严肃穆,反而更像是坐落在山脚的凡人居所。
庄秋推开了门,往里瞧了瞧。
里面坐着的是一位白衣先生,他捧着一卷书,正仔细的研读着书本上的东西。
庄秋感觉不到他的境界,不过能出现在这里,应该也不是普通人。
庄秋礼貌道:“前辈。”
这人仿佛知道庄秋是谁,他指了指自己的东西。
那上面没有其它东西,只有一颗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