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一转。
“我怀孕了,他抛弃我。”
倪言更是惊得跌了下巴。
季以川倒是不为所动。
倪言支支吾吾:“你,你哥……”
季以川说:“他不会做那种事。”
倪言顿了顿,选择相信他,流言蜚语的苦,她不是没体会过。
季以山垂眸盯着女人一语不发,过了很久才说:“你有没有怀孕你自己知道。”
女人转过身神气地对他说:“就怀了!你别不承认。”
过了会儿,季以山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目光没有一丝波动,冷声说:“既然如此,我们结婚。”
此言一出,满场惊讶。
就连季伊依也没想到,一脸愕然地看着大儿子。
她家两个儿子结婚一定要这么突然吗?
女人被吓了一跳,结巴了起来:“你神经病!谁要……谁要和你结婚。我要出去。”
季以山向着在场的人浅浅鞠了一躬,一语不发地拉着女人回到楼上。
满场唏嘘。
不知闹剧背后是两人发生过何事。
倪言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季家这两兄弟也太叛逆了,不知从哪儿找来这么两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未婚先孕能这么大剌剌地说出口吗?什么时候了,选择女人还只看外貌,没有家庭背景的支撑,还是不要结婚的好,玩玩还差不多。到了时间也该收心,选择对家业有帮助的人。”
季以川被父母叫了过去,并不在倪言身边,也没有听见。
倪言坐在位置上低着头,说话的两人就在距她一个身位的地方,全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她笑了笑,捏着桌上的酒杯饮尽,瞬间冲上脑海的酒精点燃了她这一身绿色的野草。
她站起身,直面那两人:“有没有人教过你们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酒精上头,红着脸孔。
说话的人原本抱着手作看戏模样,听见倪言的声音愣愣地垂手看她:“你说什么?”
倪言缓慢地眨了眨眼:“我说,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拿自己一生的感情当做筹码,摆上谈判桌。你是没本事的人吗?”
她指着其中一人问,那人不吭声。
她又转向另一人:“你呢?你是吗?都不说话,到底是不是啊?反正季以川不是。”
轻微醉酒的状态使她的话和平日相比成倍增长:“你们认识那个女孩吗?知道她和季以山发生了什么吗?你们认识我吗?妄下定论!是不好的……”
她在清醒与迷糊间来回荡着,等上头的酒精慢慢沉淀下来,她丝毫不理那两人,走到角落用视线寻找季以川。
她在阶梯边发现了他。
他站在季伊依和关正的身边,脸上挂着笑容,倪言的视线被黏糊的睫毛阻挡,看不真切。
总之,他笑着,视线向着楼梯上看。
倪言等着等着,看见一个身穿黑色礼服的女人从阶梯上走下来,唇红齿白,一头乌黑的长发浓密柔顺,明媚大气。倪言下意识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裙子,低落和自卑的情绪瞬间涌来,她甩了甩头,不想被这样的情绪裹挟。
可是,倪言抬起头的时候看见关正对着女人露出了和蔼的笑容,看见季伊依搭着她的肩和季以川的。
她讲着笑话似的,能逗得季以川开心,更是伸手拍了拍季以川的脸颊。
倪言愣住了。
她不是不相信季以川。
可她忽然就懂了刚才那两个人说的话。
季以川找到倪言时,她坐在角落里,手里捏着酒杯,不知是谁在不断给她倒酒。
边上有人找她搭话,她没理,耷拉着脑袋。
季以川见过她醉酒后的模样,立即走到她身边拿走了酒杯,蹲下身看着她。
他问:“你喝酒了?”
倪言皱起眉头:“你来干什么?”
季以川给出结论:“你醉了。”
倪言手指着天花板,吊着跟线似的控制着自己的脑袋:“我没醉,你别诬陷我。你找你的美女去,别来找我。”
季以川怔然,回头看见和父母一起走过来的女人,顿了顿,转头和倪言解释:“她是我的姐姐,并不是别人。”
倪言一头栽在季以川的肩上:“你倒是新奇,别人都说好妹妹,到你这,成了好姐姐。”
季伊依走来正想介绍人,定睛一看,倪言已经不太清醒。
季以川说:“她喝醉了。”
季伊依弯下腰瞧了瞧倪言脸红的模样,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好可爱呀。那下次见面的时候再介绍给言言吧。”
“嗯,”季以川抱起倪言,“我先带她回家。”
季伊依没有阻拦:“好,去吧。”
她看着两人的背影,和侄女吐槽说:“我家两个儿子是不是太有个性了点?”
女人笑着说:“像您。”
开车回去的路上,倪言睡倒在后座,等车停下,季以川要去抱她时,她才醒转过来。
一掌拍开身前的手:“我不要你抱。”
她颤颤巍巍地下车,歪七扭八地向着电梯走去。
季以川不作声,跟在她身侧,在她倾倒时,接住她。
一进屋,倪言娴熟地脱掉了高跟鞋,奔向自己的卧室。季以川紧跟其后。
推开被她合上的门,季以川看见倪言已经站到了床的中央,一手握着空气话筒,一手高举。
她煞有其事地发表起了独立宣言。
手指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指着季以川说:“我看到你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了季以川。她与你更相配!”
季以川抱手站在床前。
每一次她喝醉酒,都是一次惊喜,当然,也可以是惊吓。
他并不打算在她醉酒时与她解释,毕竟等她清醒,她什么都不会记得。
他的沉默换来倪言更高的声音,她走到季以川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正式宣布——
“季以川,我要和你离婚!”
季以川的眉梢动了动,抬眸凝视她,握住她的手腕,一瞬间将她拉下床。
倪言惊得尖叫起来,回神发现自己被季以川好好地竖抱着,双脚离地,使不上劲。
“你绑架我!”
她挥着拳头,力道不轻。
季以川的视线锁定在她的双眸上,认真地与她说:“我们不会离婚。”
可她听不懂,嚷嚷着:“就要离!”
倪言扑腾着双脚,一使力,把季以川一同带到了床上,两人双双倒下。
季以川撑着手,没有压到她,凝眸看着她的模样。
挽起的长发凌乱地散着,红晕满颊。墨绿色的荡领微敞,露出若隐若现的春光旖旎。
他的眸色一深,低头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唇。她口中的酒气浓郁,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似乎在气头上,下意识的回吻后不由分说地咬了一口季以川的唇。
季以川敛眉,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任由淡淡的血腥味满布在唇齿间。
倪言缩了缩身子,眼角淌出泪水。
季以川的身体一僵,撑起上身看着她,伸手轻抚她眼角的泪。
他轻声问:“发生什么了?”
倪言的双手揪紧他的衣领,扯到皱巴巴为止,带着点哭腔:“我和你不般配。”
季以川蹙眉:“谁说的?”
倪言:“他们说的。”
季以川问她:“你呢,你也这么认为?”
她先是点点头,随即又摇头,升高了音调说:“他们放屁!”
季以川失笑:“你说得对。”
她惶急地从季以川身下翻过身,跳下床,一本正经地坐到书桌前翻开教材。
“我要成为大翻译家,比你还有名。”
她喃喃自语。
季以川拉住她的手,扳转过椅子,语气轻柔地哄着:“明天再学,今天先睡觉。”
反正等她醒来,什么都忘了。
倪言浑浑噩噩中就被季以川塞进了被窝,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翌日窗外艳阳高照,窗帘缝中泻下的一缕阳光唤醒了倪言。
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头疼欲裂。
低头一看,自己还穿着昨日的裙子。
她怔怔地伸手摸着自己凌乱的头发,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眼神逐渐失去焦点。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忽然涌现。
那句“季以川,我要和你离婚”在她脑海里盘旋,也包括那个混着血的亲吻。
她慌忙用手在面前挥舞,企图驱散记忆,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我要和你离婚……
倪言抱住头无声地呐喊。
她昨晚都做了些什么?
她又为什么会如此清晰地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