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荣刚上贼车,安全带还没系好,就已经后悔了。◎
校医简单处理了下,说:“可以了。”
薄耘不信:“就这?”
“不然呢?”校医问。
“他刚站都站不了。”薄耘问,“要不要送医院拍片子?”
校医看了眼脸色苍白、眼中湿润、眉头微蹙的傅见微,再看站在病床边的薄耘紧紧握住坐床上的傅见微手安抚,最后看了眼傅见微刚涂了药的脚踝,不确定起来:“呃……”
老实讲,他没看懂为什么随便撇个脚能痛到站不了,现在的学生真是有够娇气。
“一般来说,是没事的。”校医谨慎地说,“如果觉得不放心,去医院拍个片子也行。”
傅见微出声:“我没事,就撇了下。”
说着,他就试图下地。
薄耘急忙拦住他:“别乱动!等下二次伤害!是吧,老师?”
校医:“啊是是是。”
傅见微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校医,又看薄耘,低声道:“老师都说了没事。”
“可大可小,万一伤到骨头了呢?还是送你去医院拍个片。”薄耘越想越严重,问,“老师,有轮椅吗?”
“不用!”傅见微急忙拉薄耘的校服,“耘哥,我真没事。”
薄耘耐心地劝:“你听话,拍片又不是打针,不痛。”
“没事儿我拍什么片?还坐轮椅,同学们看到了,得笑我。”傅见微嘀咕。
“扭脚谁笑你啊?有病吗?”薄耘哄他,“乖,去看一下,放心点。”
傅见微说:“我挺放心的。”
薄耘说:“你是放心了,我不放心啊。”
校医:“……”
菩萨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气憋住一句“同学,别占着医务室,出去表演”。
傅见微死活不肯,校医也说没大碍,薄耘只能算了,搀着傅见微,边回教室边叨叨:“跟谁学的毛病啊?怕别人笑,真是……”
傅见微瞅他:“对不起,耘哥,又给你添麻烦了。”
“你自己受伤,给我添什么麻烦?又不是我疼。”薄耘换了个角度叨,“我看你就是缺少运动,打个羽毛球都能扭脚。这段时间你先别动,多晒太阳,补钙。对了,钙片你每天按时吃了吗?”
“吃了。”傅见微说,“耘哥,我上午那会儿,惹你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薄耘愣了下:“没……那是我不好,心情不好,冲你发脾气。”
傅见微摇摇头:“我后来想了很久,你才是对的。我怕事儿,一点儿也不勇敢,没主见……”
“怎么还自我检讨上了?”薄耘好笑又心酸,“又开始瞎想了?我没生气,真的。但你要是继续瞎想,我就气了。”
他故意板起脸,装出很生气的表情。
傅见微看出他是逗自己,笑着撒娇:“别,耘哥。”
俩人回教室去,上完班会课,放学了,薄耘去找傅见微,问:“有东西要回寝室拿吗?让人帮忙拿出来。”
“没有,只用带作业回去,都在教室。”傅见微说。
“脏衣服呢?”薄耘问。
“都洗了。”傅见微说。
薄耘“啧”道:“叫你带回去洗了……”
突然齐佳书的声音响起:“一起走吗?”
傅见微抬头,和齐佳书对视。后者朝他和善地笑笑,解释:“耘哥邀请我去他家玩。”
其实是为了继续讨论商理的事儿,但旁边人来人往,不好说破,薄耘就没做声。
傅见微“哦”了一声。
……
车开出去十来米,薄耘突然叫停,放下窗,看了眼正蹲在地上检查轮胎的荆荣家司机,跟站旁边嗦冰棒的荆荣打招呼:“怎么了?爆胎了?”
荆荣应了声,跟自家司机打声招呼,把冰棒棍儿扔一旁垃圾桶,过来薄耘的车旁,正要拉副驾座门,和坐在上面的齐佳书四目相对。
“……”
就操了!现在连副驾座都没老子份了?而且为什么是齐佳书?薄耘到底在搞什么?!
齐佳书正要开口,傅见微招呼道:“后座挤挤还能坐,荆荣。”
荆荣瞅瞅傅见微,瞅瞅齐佳书,瞅瞅薄耘,走过去打开后座门,把书包甩到薄耘刚挪给他的空处,然后关上门,平静地说:“把我书包送我家去,谢谢。”
薄耘不知道他又发哪门子神经,问:“你呢?”
“我跑回去。”荆荣安详道。
“有病吧?上来。”薄耘说。
荆荣犹豫了漫长的四五秒,看在薄耘一片赤诚的份上,终究还是上了车。
荆荣刚上贼车,安全带还没系好,就已经后悔了。
但后悔无用,因为他刚关车门,司机就开车了,可能是急着下班,也可能是秉承着“不能我一人下地狱”的反派理念。
“耘哥,你可以再过来点。”傅见微说。
“没事儿,别挤着你了。”薄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