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听到了——
尤山峻推开门,我站在门口等着他。
他眼圈还有些红,但看表情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要不是我确切听到了哭声,还以为他只是揉了揉眼睛。
“庄……庄小姐。”
“下午好。我过来上课,发现你不在,所以过来找一下你。”我朝他点了点头:“请问一会儿可以上课吗?”
他不确定我有没有听到他打电话,有些尴尬:“可以可以……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来不久。”
“好的……”
上课的时候尤山峻有些心不在焉,但课好歹是中规中矩上完了,临走签字的时候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我:
“庄小姐……有听到什么吗?”
我装作不懂:“什么?”
他低头签字,依旧是一笔一划,却比平常写得更慢了:“我打的电话……有听到什么吗?”
“啊……”我装作恍然大悟:“听到了一些。”
他明显紧张起来。
“什么我知道了什么的,但听不清,你们办公室的门隔音效果还挺好的。”
“啊……这样啊。”尤山峻签完字把东西还给前台妹妹,朝我点头:“我没什么其他意思,您别介意,就是担心我打电话声音太大,怕影响不好。”
拙劣的谎言。
不过无所谓了,我冲他笑笑:“那我先走了。”
——
从拳击馆回家的时候闹了个小笑话。我回家的时候习惯性往之前住的地方开去,开到一半,看见熟悉的地标,才意识到我走错了地方。
我不得不换了个方向往新的住处开去。
回家的时候还抽空给白景打了个电话,让她有空给我折腾折腾一下空了的衣柜。
她是和我同一届毕业学服装设计的,现在自己搞了个独立设计品牌。她自己喜欢搞一些前卫的花里胡哨的东西,我不喜欢,但因为和她熟,我又懒得自己买衣服,就把钱给她,让她给我“代购”。
而且点名不要她的衣服,所以经常被她骂。不过好在她设计思想前卫,但搭配思想还是在正常人范畴内的,而且因为天生的好眼光比别人更强一点,我也乐得清闲。
以前的衣服我懒得回去收拾,再加上以前私心总喜欢和江铖弄同款,有很多衣服现在看都不想看。白景是当年指着我鼻子骂我“这么舔江铖你贱不贱呐”“赶紧给我清醒点狗女人”的暴躁朋友之一,每次见到我,就差把“恨铁不成钢”五个字写脸上了。
所以这次听说我离婚,白景直接手一挥“这一批衣服全当我送你的离婚礼物!”
我才不信这个为了搞自己的服装品牌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女人这么好心,果然,下一句就接:“我这次的秀场缺投资人。”
我叹气:“给,这钱我给。”
白景直接对着话筒来了个“吧唧”,给我恶心够呛。
挂了蓝牙电话也正好到了停车场,我把车停在车库里,坐电梯上了楼。
这个小区当时主打舒适型,所以密度不算太小,屋子也是一梯三户,一户130+的大户型,加两个80左右的中小户型。
130+这个是我在住,剩下两个80的业主,一个我今天见过了,就是那个过分自来熟的董岩,吃早饭聊天的时候听说这个房子他是和朋友合租的,顺便倒了一下苦水说房价太贵别说买了租都快租不起了,另一个他说是个搞业务的,也经常在外出差,不怎么回来。
董岩那个合租室友他并没有是男是女,因为他看起来年纪不算大,看对我这么热情的样子也不像有对象,下意识以为是男生。
所以电梯门一开,看到董岩门前一个叼着烟的女人正在低头开门时,我还是有些惊讶的。
更别提,这个女人我昨天刚见过。
唐雪开门开到一半,看见我,抬起手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
我冲她点了点头:“你好。”
“你好啊庄小姐。”她夹着烟从唇边拿了下来,看着我笑:“庄小姐也来找董岩?”
我其实不太懂她这句话的意思。
更无法理解,她看见我在这里,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我住在这里,而是我,来找董岩。
而她接下来的话,让我更加听不懂了:
“第一眼看到庄小姐,就感觉和我是同类人。”她笑了一下,语调拉得有些长,充满女人魅力:“当然,前提是庄小姐觉得我拿您和自己这种底层人士比,不觉得被侮辱的话。”
“我从不认为这世界上有什么高低贵贱。”
她轻笑道:“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