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的时候,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妙,我在一个属于我但我从来没住过的房子里醒来,周边的一切都是新的,窗户外隐约可以听到小孩子玩闹的声音,还有一些听不清的呼喊,大概是爸妈叫孩子小心着点。
习惯了醒来就是安静的房间,突然这么热闹,怪不习惯的。
想起昨晚搬过来的时候看到了沿街有很多早餐店,我随便洗了把脸套了个t恤准备出门吃饭,手机里自带的天气软件发来提醒,过几天寒潮即将到来,秋天就要到了。
但寒潮终归还是没有来,今天热度有些上升,我穿着短袖运动裤随便走走还会冒汗,开门的时候,已经有想回去洗个澡的冲动了。
换鞋的时候听到对门传来了关门声,大概邻居也是正好出门,我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的背影。
是一个很瘦的男孩子,个子不高,走起路来稍微有点……扭。
倒也不是电视剧里那种很夸张的会被骂“娘炮”的那种扭,就是觉得他走路的时候有点左摆又摇的,让人有点控制不住想去……
打他pg。
我这想法刚一冒出来,那男孩子就转过头来,和我对上了眼。
我因为刚刚猥/琐的老阿姨想法有点儿心虚,但胜在心态好稳得住,见电梯正好到了,我和他一前一后走进去,然后装作一副疏离的样子冲他点了点头:“你好。”
男孩子看到我有点莫名其妙的惊喜,他上下打量了我好几眼,笑道:“你是对面的呀?刚搬过来?”
“对,我昨天刚搬过来。”
他意外地健谈:“我看那个房子一直没住人,还以为没卖出去,结果物业说卖出去很久了。我当时有几个朋友还挺想合租你这房子的,让物业帮忙问,但好像说你不太喜欢租出去。”
我仔细想了想,确实有这么回事,助理过来问我说有人要租我哪的房子,我说这种问题以后不要来问我,全都不租。
但我不确定是不是这个房子。
“是,因为以后是打算自己住的,怕临时要过来折腾不方便,就干脆不租了。”我其实不太喜欢过于自来熟的人,随便敷衍了两句。
但那个男孩子似乎对我这个新邻居非常热情,我们出了电梯还在给我热情介绍小区里七七八八的琐事,听说我准备出去吃早餐,还特别热情地说带我去。
我忙说不用了太打扰了,被一句“正好我也要吃,我们一起”给怼了回来。还十分热情地向我介绍自己名字叫董岩。
我看他虽然有些过分热情,但看着人不坏,也没再拒绝,答应了这件事。
好在他对这块确实熟,带我去的早餐店味道也着实不错,老板的豆浆是现榨的,喝起来还有细碎的渣滓。
吃完饭后董岩可算是被一个电话叫走了,而舒原贤也在微信里回我消息,说他今天要上班。
我突然就无所事事了起来,干脆换了衣服去了拳击馆。
到了拳击馆门口,才想起我忘记和教练说我要过来。
周日的拳击馆可比工作日要热闹的多,那些工作日懒散在办公室或坐或躺的教练们也都出来上课了,但我扫了一圈,没有看到尤山峻。
我在前台问了一下,前台小妹妹翻了一下课程安排道:“嗯……尤要下午四点才有课,但我也没见他回去,这会儿应该在办公室或者哪吧。庄小姐您要上课的话,我给您登记一下?”
“谢谢,我先去问一下尤教练有没有空。”
“需要帮您问吗?”
“没事,我自己去办公室找他吧。”
“好的。”
我穿过训练场去到办公室,里面却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拳击馆只有一个出入口的门,前台的小妹妹既然说没见到他回去,他就肯定还在拳击馆里,不在办公室,可能是厕所?
如果是厕所的话那我就不方便找了,只能给他打电话。
谁知电话打过去,正在通话中。
疑惑间,隐约有声音从办公室里面的一道门传来:“我知道!我给!”
虽然很模糊,但我听出来了,是尤山峻的声音。
这个声音听起来,似乎在吵架。
这会儿办公室没人,我又竖起耳朵仔细听,稍微往前走两步,便听得能更清晰些:
“我说了我知道了!我已经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我说了我没有钱了!一分都没有了!”
尤山峻,似乎在哭。
“我明天再给你最后一万,我去找人借。八十万你想都不要想,你一个月不准给我打电话。”
我走到门口时,尤山峻正好挂了电话,细细的呜咽声从门后传来。
接着我听见细碎的脚步声,大概是他站起身准备出来了。
我其实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我听到了这件事。
如果我当没听到,这个事就这么过去了,从此以后只要我不提,那就可以当一切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