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深知丈夫的性子,能说出这些话已是极难得了,便有些委屈,这几句话过来,也都散了,遂道:“老爷这话可不远了,夫妻之间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况,老爷也不是在外面花天酒地才不家来,忙的是衙门里的正经公务,便我再不知事,也知这公务比陪我说话儿要紧的多。”
叶氏越是如此善解人意,周正心里越是愧疚,柔声道:“你不是说惊鸿那个别院收拾的好吗,待送走北国使团,腾出空来,我陪你去住上几日,好生散散。”
叶氏心知这话说是说了,十有**成不了,丈夫是这 燕州知府,可不是不打紧的闲职,掌管这一州百姓生计,恨不能连睡觉都在衙门里,便家来一趟都不易,哪还有功夫陪自己去别院散心。
虽知成不了,却并不埋怨而是点了点头:“那我可盼着了。”
周正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见丫头端了早膳上来,便放开了叶氏在炕上坐了,两口子用了早膳便又说起梁惊鸿来,周正摇头道:“婚姻大事也不能总由着他的性子来,若依着你的话,寻不见合他心意的,难道一辈子不娶吗。”
叶氏:“老爷倒是爱操心,横竖他的婚事轮不到旁人管,就让皇后娘娘烦恼去吧,再说,姻缘天定,不合心意大约是姻缘未到,等姻缘到了,想来便怎么瞧怎么合意了。”
说着这话不免想起皎娘来,要说这小子怎么瞧着怎么合意的女子,不就是皎娘吗,想到此,倒把自己吓得一激灵,忙摇了摇头,根本是绝无可能之事,自己这儿瞎捉摸什么。
周正见妻子神色似有心事,正要问,梁惊鸿却一脚迈了进来,便岔开了话头,起身拉着梁惊鸿往城外迎候北国使团去了。
因北国使团要来,今儿燕州城格外热闹,尤其城外,从知府往下燕州府的大小官员,再有,如潘家一般的望族家主,加上声名远播的名士……举凡燕州府有头有脸的今儿都在城外,或官服乌纱,或锦衣绣袍,车马簇簇,颇有几分冠盖云集的势头。
这样的规格也是因北国使团的正使身份尊贵,毕竟萧十六是正儿八经的皇子,这么多人从早上 一直等到晌午,才远远瞧见官道上行来的使团车队。
周正忙振奋精神,正了正自己的官帽,侧头却见梁惊鸿坐在哪儿手里摇着折扇不紧不慢的吃茶,那个轻松惬意就别提了,心里不免叹息,到底是见过大世面,自己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这小子却如闲庭信步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来这城外郊游的呢。
却也忍不住道:“这次正使不止是皇子还是北国的贤王殿下,万不可失礼。”
梁惊鸿转了转自己拇指上的籽玉扳指,那温润细腻的触感,让他愈发有些想念皎娘,见周正紧张的直抹汗,遂好心道: “姐夫不必紧张,若我所料不差,这使团的车队里,应该没有咱们这位贤王殿下。”
周正一愣:“他是正使,如何会不在车队中?”
梁惊鸿:“据闻这位贤王风流倜傥,最是喜欢微服私访,对于这些繁琐礼节的应酬颇不耐烦,这会儿不定在那个酒肆茶楼里寻乐子呢,断不会在这车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