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白了她一眼:“亏得你活了这么大年纪,怎竟说出这样没道理的混账话来,便她跟潘复是虚名头,到底是正经夫妻,跟了惊鸿算什么,妾还是外室?若她是那贪慕虚荣的也还罢了,偏生是个再正经不过的良家女子,怎会愿意与人做小。”
周妈妈道:“话是这么说,可事儿都到这儿了,怎么也是回不去了,便表少爷抬手放了她,难道她还能回去做潘复的大娘子不成。”
叶氏叹了口气:“是回不去了,我一会儿过去瞧瞧她吧。”
周妈妈愣了一下:“夫人这几日不一直避着不去东院吗,今儿是怎了?”
叶氏:“先头我不去是心愧的慌,实在不好意思见她,如今事已至此,若再避着不露面便说不过去了,更何况,除开惊鸿的干系,我与皎娘也的确投缘,这般算计她,终究要当面儿赔个不是才好。”
周妈妈:“我瞧着这大娘子虽柔柔弱弱的性子却倔的紧,如今心里不知怎么恨夫人呢,夫人便去赔不是只怕也白搭。”
叶氏:“我这般算计她,她恨我是应该的,我也不求她谅解,只求说明白了自己能心安些。”
叶氏是下半晌过来的,皎娘早便醒了,只是仍未起身,不是她不想起,是起不来,睡了一觉虽觉身上不似昨儿那般挖心的疼了,却仍酸软无力,尤其身下哪里不动还好,一动便丝丝缕缕的疼,刚韩妈妈扶着她坐了一会儿,用过药便有些撑不住,又躺下了。
见叶氏进来,皎娘都有些愣,还以为叶氏不会露面了,毕竟自己已经在这儿了,叶氏也不用再做戏哄骗自己,不想她却来了。
愣怔过后皎娘便侧过身子脸朝着榻里躺着,摆明了不想理会叶氏。
碰了意料中的钉子,叶氏也未恼,而是挥手遣了下人出去,自己挪了个绣凳在榻边儿坐了,沉默了片刻方开口道:“我知你心里恨我,我今儿来也不是想得你的谅解,毕竟这事我亏心在前,你恨我怨我都应当,只无论如何,我都要过来给你赔个不是,有几句心里话要说与妹妹听。”
说着顿了顿才又道:“我家祖母曾说人生在世有舍有得,有些事只有舍得下方能得的着,虽这么说妹妹心里八成要骂我,却也是我家祖母处世为人的道理,她老人家活了这么大年纪,断不会信口胡言,妹妹若心里实在过不去,不若想想冬郎,之前妹妹日日发愁冬郎如此天资却因无法进学而耽搁了大好前程,如今得了这样进学的好机会,眼望着前程似锦,与妹妹来说岂非也是有舍有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