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人怎么还没抓到?!”
皎月宫,公主殿下大发雷霆,一应宫婢跪倒在地,季青杳气不打一处来。
年婆子活一日,那刀就悬在她头顶一日,说不准何时就会落下来。
她现在仰仗太后,可太后那个死老婆子又怎会让她好过?
想活命她就得往上爬,踩着所有人的尸骨上到最高位!
年婆子不能留!
但这悬阴门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悬阴老祖又是谁?
屡屡坏她好事,季青杳脸色铁青。
她这宫里的人多数是死老太婆的眼线,当了十八年的傀儡,真是腻味了。
她靠在椅背闭上眼:“查到悬阴门的老巢没?派人去闹一闹,让他们自顾不暇,没空来捣乱。”
拥有三千门徒的悬阴门没那么好对付,宫婢不敢在此时惹怒她,低声应是。
季青杳睁开眼,命人奉上笔墨纸砚,手书一封交由亲信秘密送往仪阳侯府。
她怎么能忘记那位“好爹爹”呢?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魏家到底煊赫多年,底蕴仍在,倘若太后靠不住,这就是她另一条出路了。
且不说公主殿下的亲笔书信送到仪阳侯手中引起‘亲爹’怎样的伤感唏嘘,魏家,惊蛰院,郁枝瞧着送进院来燕环肥瘦的十名美人,醋罐子都不知翻了几遭。
美人各有千秋。
初春,不嫌冷地穿着诱人的单衣,长腿细腰,波涛汹涌。
看看她们,再看看自己,想起四小姐不止一次夸她身材好,郁枝心底的醋意稍微收敛。
“奚奚还睡着呢,金石,安排她们住进后院。”
“是,姨娘。”
金石银锭是郁枝的左右手,忠心不二。
姨娘不喜的她们也不喜,不过十名美人是魏夫人好心送给女儿的床伴,金石态度不冷不热:“诸位,请随奴来。”
为首的女人站着不动,其他九位美人也和木桩子似地杵在原地,郁枝脸色微冷。
“不劳郁姨娘好意,奴家在院儿里等着就好。”
她们说辞一致,当着满院子下人故意落姨娘脸面,金石银锭暗道一声“不识抬举”,要不是看在夫人的面子,就这些人早被打出去了!
郁枝对‘情敌’装不出温柔和善,她醋得要死,既然这些人愿意在庭院冻成‘傻狗’,她没意见,提着裙角去找自己的好狗玩。
养了一段日子阿曜已经成为看家护院当仁不让的‘大护卫’。
喂给它一根骨头,郁枝抬手摸摸它毛茸茸的圆脑。
比较了一下是阿曜的狗头圆还是太师府那只橘猫的脑袋圆,她眼睛漫开笑。
春寒料峭,风中裹挟冷意,饶是魏夫人送来的十名美人俱是有些武功底子的,半刻钟后还是感到冻脚。
她们来此哪个不是带着飞上枝头做凤凰的野心?
据说惊蛰院这位郁姨娘就是个家世贫寒的卖花女,若非好命遇到四小姐,指不定这会被谁糟践呢。
多的是人不服气,不甘心。
一个卖花女能做的事,她们更能!
怀着这般念头满心火热地踏入惊蛰院,没见着传说中仙姿昳丽的四小姐,先被卖花女的脸蛋身材惊了一惊。
瞧瞧那眼尾如水的媚色,纤细风流的腰身,说起话来柔柔弱弱,颈侧还带着吻.痕!
实在可恶!
察觉到不远处浓郁的恶意,阿曜舍弃骨头扯开嗓子凶巴巴冲人叫唤,怕它吵醒熟睡的某人,郁枝赶忙抚摸它脑袋,柔声哄着她的爱犬。
畜生!
早晚弄死你!
那女人恨恨瞪了大狗一眼,挺胸抬头,发了狠势要拿出最漂亮的一面展示给四小姐看。
紧闭的那扇门打开,魏平奚身着纯白色衣衫,秀发披散,人如玉,美如仙,睡眼惺忪地撩起眼皮:“吵什么吵?”
她声音落下,郁枝怎么哄都不消气的爱犬果断闭嘴,老老实实低头继续啃骨头。
“……”
魏四小姐甫一亮相,围在庭院的女人们各个支棱起来。
“见过主子!”
魏平奚觉没睡够,出门见着这莺莺燕燕,甚是烦心:“你们是何人?”
“奴家是夫人赐给主子的姬妾。”
姬妾?
郁枝心一跳,急急看向四小姐。
魏平奚打了个哈欠,哈欠打到一半留意到郁枝紧张的神色,她彻底醒了神,容色淡淡:“哪来的回哪去罢,贪多嚼不烂。”
贪多嚼不烂是用在这的吗?
那女人傻了眼:“是夫人要奴家——”
“那也是母亲要你忤逆本小姐的?!”
她冷声一喝,说翻脸就翻脸,脾气大得很。
送上门的姬妾们纷纷跪地。
这一跪半边白花花的胸脯露出来,薄纱下隐约映着樱红。
人活两世魏平奚什么漂亮女人没见过,光漂亮也不管用,还得有能勾住她的好性。
她漫不经心迈出门,一步步走到那女人身边,低头瞧了眼,面带笑意:“走不走?不走留下来当花肥?”
十名美姬霎时骇得花容失色,连滚带爬地出了惊蛰院。
郁枝提起的心落回去,再去看四小姐时,满心洋溢温暖:“你吓她们做甚?”
“不吓她们,难道还有一个个睡一遍?”
那可不行。
郁枝脚步轻盈地回到她身边,勾着她的手。
魏平奚可没忘记她方才摸了好一阵狗头,语气嫌弃:“擦了手没有就来摸我?”
阿曜委屈嗷呜一声,若它能吐露人语,一定要在这凶巴巴的主人面前说上一万遍“它干净着呢!”
可惜,好狗不会说话。
“你给我擦?”
听她撒娇,金石银锭脸皮发烫——她们姨娘真是进益千里,了不得了,也太有出息了!
吴嬷嬷闻讯来晚一步。
还以为四小姐的心要被一群莺莺燕燕勾走。
没成想走到庭院见到这位主子为姨娘擦手的画面,当即心下安定,老怀安慰。
不愧是她教出来的学生,郁姨娘没白跟她在小院苦学几月。
“翡翠。”
“在。”
魏平奚捏着郁枝的指节,笑道:“去流岚院回个话……”
“孩儿感谢母亲记挂,只是枝枝性子柔,后院女人多了难免有不长眼的欺负她,我有她一个就够用了,多了身累,心累。”
李乐一字不差地将四小姐的话说给夫人听。
得知惊蛰院先前发生之事,颜晴放下茶盏,捏着帕子擦拭唇角:“不要就不要罢,阿四嘴挑难伺候,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得她眼缘。”
跟在夫人身边久了,提到四小姐夫人有好几种说法,喊“奚奚”时,那是这心情还不错,喊“我的女儿”时,是满腔的宠溺和迁就,喊“阿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