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姣容公主给所有人送了礼唯独漏了奚奚的,她有种“果然如此”的明悟,深觉公主这性子实在好笑。
正经来说,是没天家气度。
针对地太明显。
不知是真蠢还是装的。
若是真蠢,听起来委实有点玄幻,到底是出身皇族千娇百宠长大的公主殿下,但凡学了娘娘一丝半点的聪明,也不该做出如此事来。
若是装的,城府未免太深,教人不寒而栗。
郁枝闲得发慌思绪飘远,没过多会老夫人支使颜如毓、颜如倾领着公主殿下去玩。
“奚奚也去,人多,热闹热闹。”
她有意让这对表姐妹握手言和,心是好的,魏平奚笑道:“听外祖母的。”
季青杳翻了个白眼,惹来皇后娘娘一记嗔看。
大冬天,时值腊月,再过几天就是年。
太师府寒梅盛开,一众小辈围着公主殿下,蹴鞠、堆雪人、踢毽子,玩了几样也就没滋味。
“没意思。”季青杳提议道:“不如咱们玩捉迷藏,被捉到的人要接受赢家的刁难,怎么样,敢不敢来?”
四兄弟知道表妹与殿下不和,没急着应答,魏平奚点头:“好呀,来玩,有什么不敢?”
姣容公主满意一笑:“好!她敢玩,那你敢不敢?”
郁枝柳叶眼睁圆:“我?”
“就是你!本公主看你不顺眼很久了!”
“你也就这点胸襟气度了。”
“魏平奚!你敢这样和我说话?”
“说都说了,还问什么敢不敢?同是颜家子孙,你和谁耀武扬威呢?”魏平奚不耐烦道:“她的输赢算我的,玩不玩?不玩算了!”
“玩!你要是输了,或是她输了,你们就去明水湖泡一个时辰再出来,敢不敢比?”
“怕你不成,若是你输了呢?”
“照样如此!”
……
颜老夫人笑呵呵地与皇后同行:“杳儿这性子我看还有的熬,正好你来了,借着这个机会让她们好好培养感情。都是一家子骨头,何必针锋相对?”
颜袖点头附和:“娘说的是,她呀,就是在宫里无法无天惯了。”
魏夫人搀扶在老夫人左边:“不如咱们去看看她们在玩什么,省得再闹起来。”
这话说到了关键,老夫人带着一对女儿往西北方走。
走到一半下人急慌慌赶来:“回、回老夫人,公主掉进明水湖了!”
“什么!”老夫人急得白了脸:“捞上来没有!?”
“已经派人去捞了!”
多久没见就出了事,皇后娘娘和魏夫人扶着老夫人,一行人疾步往明水湖去。
未到明水湖,喧嚣声迎风传了来。
季青杳身边的婢子一头扎进水里将人救上来,不顾衣衫湿透大声喊道:“公主?公主?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颜家四兄弟面面相觑,亲眼见识两位表妹的不和,他们大为震撼,不明白同为亲戚怎么就能闹得你死我活的地步?
公主殿下害人不成终害己,她这一跳不要紧,为难的是颜家。
老夫人嘴里喊着“乖孙”赶来。
来到明水湖畔,季青杳已经吐出喝进肚子的水,见了皇后哑声喊道:“母后……”
“杳儿!”
颜袖见她脸色青白,心里一咯噔,急忙脱下大氅为她裹好。
明水湖冷,人跳进去哪怕很快救上来也得病上一场,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女儿是假的,那就只能当真的看待。
既有可能是真的,为娘的又怎能不担心?
皇后娘娘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魏平奚,抱着女儿速速回房。
颜老夫人也跟着走了。
公主在府里出事,于情于理她都得去看看。
魏夫人目送皇后离去,面上表情复杂,只一瞬她转过身来握着女儿的手:“奚奚,你怎样?这是怎么回事?”
魏平奚还在思考姨母走前的那道眼神,嘴上道:“我能有什么事?输了比赛的是公主,我都劝她不要跳了,她执意跳下去……”
她心里不知怎的不是滋味,有种被人算计还说不出一个不字的憋屈感。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颜如毓道:“姑母,我们几人可以作证,公主是自己跳下去的,和表妹无关。”
“不错姑母,表妹还差点跳下去救人了呢!”
“救人?”魏夫人看向冰冷深沉的明水湖,心里涌起一阵后怕:“你救什么人?她发疯,你也跟着发疯吗!”
十八年来第一次受训,魏平奚反应不过来,颜晴寒着脸扯着她往清晖院走。
郁枝急忙跟上。
清晖院的门关闭,颜晴脸色难看:“谁的女儿谁管,你是我的女儿,怎能为了别人犯险?她就是死了,也轮不到你来陪葬。”
这样决然无情的话很难想象出自虔诚礼佛的魏夫人之口。
教训完女儿,她忙着去后厨熬姜汤。
魏平奚这半日不仅欣赏了姣容公主作死的功力,还见识母亲翻脸的能耐,她心绪翻腾。
“你说,季青杳为何要跳明水湖?总不会是和我赌气罢?”
郁枝也不明白,公主尊贵之身,输了就输了,哪用得着以身犯险?
明水湖冷如冰,这一跳,少说也要一个月在房间养着。
在房间养着,她能有什么好?
她跳湖,最担心的是姨母,让姨母为她担心又能有什么好?
魏平奚索性往最简单的方向思考,半晌得出一个听出来极为可笑的结论:“她不会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和我争宠,为的是让姨母远着我罢?”
若真如此,这挑拨离间的方法够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