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歪七倒八地扔了好多空的易拉罐,茶几上还有一瓶开了盖子的白酒。
似乎是察觉到光亮,陈寂蹙了蹙眉,但眼睛仍旧是紧闭着,随着他身子轻微动了动,陆时雨一眼就看到了陈寂手上的那道血痕,白色衬衫上都沾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暗红色血迹。
很长的一道疤,现在伤口已经止了血,血迹干涸在伤口周围,留下暗红的干裂痕迹。
这抹红刺到了陆时雨的眼睛,她猛地鼻头一酸,碰也不敢碰。她是一个医生,见过很多这种场景,可在此时,却生出一丝胆怯。
半晌,陈寂迷迷糊糊动了动头,脑子里晕晕乎乎的,混沌又胀痛,他微微睁了睁眼,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的,他居然在家里看到了无声哭得眼眶红红的陆时雨。
陈寂眯着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片刻,抬起那只伤了的手给她拭去眼泪,梦呓般低声笑了下:“怎么在我梦里还哭呢?别哭了。”
可他越给她擦眼泪,陆时雨脸上的泪水就越多,到最后,陈寂都有些没办法了,他叹口气:“我都哄你多久了?你再哭我都要哄废了,我都还没哭呢,你反倒哭上了,讲不讲道理啊你。”
即使是半梦半醒之间,醉意上头时,在看到陆时雨流泪时,陈寂依旧可以清醒起来,脑海之中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她哭,他太不舒服,太心疼了,他想把她搂到怀里,手都已经抬了起来,却又放下:“那你说吧,你怎么着才能不哭,你说我就做。”
酸涩感愈演愈烈,陆时雨压了压这种难受,温声跟他说:“你现在沙发上躺着睡会儿,我去给你买药。”
“这样你就开心了?”
陆时雨点点头:“嗯。”
她扶着陈寂的身子,他撑着地板起身坐到沙发上:“好,那我听你的。”
……
家里没有医药箱,陆时雨抓了把伞就下楼买了药回去。这会儿的雨已经下大了,打伞根本没多少用,她腿上已经湿了一大片,裙子全都湿漉漉的粘在腿上,身上也潮乎乎的,衣物湿冷。
紫色闪电一个接一个划破宁静的天空,安静如初的房子里,雷电的巨大声响将这份静谧打碎,陈寂睁开眼睛,视线有一丝光亮,他听到楼下有不少汽车都被震得响起了警报,紧跟着,大门那边就传来窸窸窣窣的钥匙声。
陆时雨刚把钥匙插进锁里,还没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她还握着门把手,此时一下子就被这股向里的力量,带到了陈寂温热的怀里。
手上的药噼里啪啦滚了一地。
陈寂这才意识到,刚刚那不是梦。
楼道风穿堂而过,裹挟着这场暴雨带来的湿冷意,和暴雨砸在空中的雨腥气。陆时雨下意识在他怀里瑟缩了一下,裸露着的皮肤凉意很重,陈寂回过神来,关上门,抵着她站到门与置物柜的夹角之间,将他们之间的气氛烘托得极为暧昧。
客厅的灯坏了,还没来得及修,刚才陆时雨只开了一盏昏黄夜灯,但是这些光不足以照到门口。陈寂往后退了几步,但根本无济于事,这里空间还是那么逼仄又昏暗,她虽没有贴着陈寂,却能感受到陈寂极为强烈的气息,
陈寂没张口,似点漆的眼眸一瞬不眨地盯着面前的陆时雨。
陆时雨呼吸起起伏伏,忽然间有些不敢去看陈寂。
他不说话时,格外让人觉得摸不着底。
少倾,陈寂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了些酒后的嘶哑,他规规矩矩地喊她:“陆时雨。”
陆时雨抬眼,撞进陈寂暗不见底的目光中。
“为什么过来?”
陆时雨呼了口气,直接了当:“我没有要去相亲,我永远也不会去的。”
她在跟他解释。陈寂站在原地,手背上的痛感还在肆虐,却刺激得他更加清醒了。
今晚他很不爽,非常不爽,他失控着回到家给自己疯狂灌酒,好像酩酊大醉一场之后,就能忘却心底郁结,但酒没能让他醉,该痛的地方依旧会痛。
可一晚上的大起大落,却在听到陆时雨这句话之后,奇妙地消散,这短短一句话将他心里浓重的燥意抚平了。
“陈寂,那我问你,你为什么生气?”
“我吃醋,我不喜欢你身边有除了我以外的男人。”陈寂也干脆道。
陆时雨握了握身侧的拳,“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去相亲?”
陈寂喉结上下滚了滚,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此刻沸腾起来了,像是涸辙之鱼被放到了水中,得到了生的希望,他听到自己颤着声问:“为什么?”
陆时雨望着他,一字一句道:“因为心里已经有人了。”
闻言,陈寂终于不再无动于衷,他听到了最想听到的答案,于是此时,什么顾虑都没有了,完完全全只剩下了对她产生的占有欲,于黑暗之中喷涌,爆发,渴望有一个宣泄口畅快淋漓地纾解出来。
他紧绷着背脊,朝她逼近几步。
陈寂朝她压过来的同时,陆时雨越过他看到客厅上挂着的钟表显示,现在已经快要零点了。
风雨交加的夜晚,一切都是那么不平静,但陆时雨再没有像现在这样冷静过,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确定的要去做一件事。
以往她太胆小了,是因为看不到前路,但现在可以看到了,为什么还要犹豫呢。
秒针指向“12”,陆时雨抬手,主动环上陈寂的腰:“生日快乐,陈寂。”
“陆时雨,你知道你抱我,对我来说代表什么意思吗?”陈寂说:“你今天抱了,就没有松手的机会了,我会亲你,会跟你做一切情侣会做的事,如果你现在松手……”
陆时雨忽地踮脚,攀着他的肩膀,吻住了陈寂喋喋不休的嘴。
唇上覆着两瓣柔软,凉凉的,带着他很早就很像尝一尝的那种水果香甜气、陈寂怔了一瞬,紧跟着就反客为主,单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另只手拥着陆时雨的腰狠狠将她按向怀里,不住地索取着。
雨水肆无忌惮地拍打在窗户上,疾风骤雨声势浩大,楼下的树枝刮断了几枝,树杈敲打在地上,敲打在门上,落地窗似乎都要被急切的暴雨击碎,一切都是那么疯狂。
屋内如同屋外一般急切疯狂,却比屋外多了一份火热,缠绵。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差一点!就差几秒钟我就可以拿到17号的小红花呜呜呜呜呜呜呜……
下章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