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茫然抬头,在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了男人清晰硬冷的下颚线。
他身上带着好闻的木质香,充满了熟悉又遥远的安全感。
看清眼前人是谁后,沈知意立刻睁大双眸,张着唇错愕了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那头,许董成脸色刷的变成青白:“顾总,你、您怎么会在深市?!”
顾诀抬头,剔透黑沉的眼睛睨着许董成,眼神凌厉似刃。
许董成一个哆嗦,心凉了大半。
察觉到怀里的人在发抖,顾诀寒声低喝:“蒋学!”
蒋学一脚踹上准备逃走的许董成的腹部,另有两个身着黑色衬衣的男人走进来,将许董成整个人钳制住。
顾诀用手掌遮在沈知意眼前,不让她看这种场面。
眼前突然变得漆黑,沈知意心底一慌,睫毛轻颤了两下,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温热后,她紧张的心慢慢放松下来。
待许董成被人拖出去后,顾诀立刻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来。
“别怕,他不会再靠近你了,我送你去医院。”
他这么一个动作晃得沈知意脑子更加晕眩,但她理智尚存,抵着他胸膛拒绝道:“不行,我同事还在里面。”
“蒋学会处理。”
“那也不行,我……我自己打车去。”
他们早就分手了,他们不该这么亲昵的单独相处,他更不该这样抱她。
沈知意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手掌撑着墙壁低喘着气。
顾诀眸色微沉,克制着将她强硬抱回怀里的冲动,耐着性子与她说:“许董成不知道给你下了什么药,你再这样拖延,这条命还要不要了?”
僵持之间,门外忽然传来呼喊,是秦思樾。
秦思樾焦急走进来,看见顾诀先是愣了一下,又见沈知意憔悴虚弱的模样,他一惊:“知意,你怎么了?!”
沈知意像是看见了救星,来不及多想,抬高手朝他伸过去。
“秦思樾……”
秦思樾立刻握住她手,搀扶着她的手臂,“我在,知意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舒服。”
她有气无力低喃,惹人生怜。
秦思樾紧张道:“你撑住,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我送你们去。”
说完,顾诀已经先行一步走在前面,连给秦思樾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加之看到沈知意虚弱的神色,他也不敢耽误,立刻扶着沈知意跟上顾诀的脚步。
黑色轿车飞驰。
车内,蒋学开车。
后座,秦思樾坐在中间隔开沈知意与顾诀。
沈知意将脑袋抵靠在车窗上,半梦半醒间,总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充满了不真实,但她实在晕得厉害,没法进行思考。
秦思樾自上车后就一直握着沈知意的手腕未曾有一刻放开过。
他不时温声安抚,“知意,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顾诀的目光落在他们肌肤触碰的那处,眼底暗色一闪而过。
沈知意从里到外都透着对他的抵触,却对另一个男人信任依附。
他面无表情移开视线,声音又冷了几分,催促道:“再开快点。”
车停在医院大门口,在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中,沈知意彻底晕了过去。
……
良久。
病房门被关上,医生走出来说道:
“病人已无大碍,但考虑到她的身体比较虚弱,以防万一,还需要再留院观察一晚。”
秦思樾瞬时松了口气,“谢谢医生。”
“家属拿着单子去办理住院手续吧。”
秦思樾立刻接过单子:“好,我去。”
站在另一侧的顾诀将微抬的手无声落下。
过了一会儿,护士推开病房门走出来,见门口等着一个帅哥,她眼睛亮了一下,又见他一眼不眨地盯着病房里面。
她微微一笑,叮嘱道:“病人现在还没醒,如果想进去看她,记得要小声点哦。”
顾诀道了声谢,推开病房门,放慢脚步走进去。
床上的人儿正闭着眼,小脸有些白,唇色很淡,眉心微蹙,放在被子上面的双手保持着蜷缩握紧的状态。
顾诀从前就有留意过她这个小习惯,就像是缺乏安全感的婴儿。
他坐在床沿,牵起她的手腕,动作轻缓拨开她的手指。
许是睡梦中过于害怕,她握得很用力,就连手心都留下了浅浅的指甲印。
顾诀伸出另一只手,微凉的指腹摩挲抚平她的手心。
那双细软的手忽然反手将他的手掌攥住,唇边溢出无意识的发出低喃:“别走……”
顾诀瞳孔微缩。
窗外细雨已停,阳光穿透云层慢慢照亮开来,安静的病房内,男人低垂着眉眼,琥珀色的双眸泛着久违的柔和亮光。
蒋学在门口看见这幕都没敢上前打扰。
直到床上的人儿眉心舒展安稳睡去,顾诀才将她的手放进被窝,走出来,关上病房门。
他的面色一下变幻,下颌冷硬,眼神凌厉,“叫许董礼立刻来见我。”
深市天气多变,上午还是个大雨天,下午就出了太阳。
温度攀升,地面的雨水逐渐被烤干,许董礼的后背大汗淋漓,就连衬衫都湿了个透。
许董礼已经被晾在此处,直愣愣的站了半个小时。
但顾诀没让他进去,也不许他说话。
直到他双腿已然直打颤,顾诀才不紧不慢发话。
“将他带进来。”
进来后,许董礼二话不说立刻赔罪。
但听来听去,还是只为了东铭的事情,没提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