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律叔叔话,快去吃饭。”郑海川连忙顺着祁聿的话赶人,“律叔叔在这帮幺爸包扎伤口,你吃完幺爸就好咯。”
反正叔叔已经回来了。郑嘉禾心里的不安也渐渐散去,“哦”了一声便乖乖走向餐桌。
在小小的男孩心里,自家叔叔是无所不能的。就算摔了一跤,那也是地板会裂开,他幺爸肯定没事!起码、起码还能一拳打三个!
“一拳撂倒三个?”
明亮的客厅里,一具**着上半身的精壮身体正侧着身,半趴在沙发上。
郑海川回来的时候垂头丧气,现在精神倒好起来了,正在向祁聿口手并用地描述起下午自己在工地上不畏强权和人掰扯的英勇事迹。
祁聿手里的棉签刚占完双氧水,一边重复郑海川的话,一边按住他的手腕,拿棉签往郑海川伤口上杵:“你拿拳头,人家拿棍子,还挺得意?”
“嘶……律、律医生,轻点,轻点。”郑海川倒抽一口冷气,声音也小了下来,弱弱地说,“我这不是没想到吗,谁能想到现在都法治社会了,还有这种黑恶作风!”
“……”
祁聿是真不知道该说郑海川单纯还是单蠢了,那么大个人了,扛钢筋倒是有手有力气,就是出门不带脑子。
他冷着声音说:“你该庆幸,人家只是找人打了你一顿,没把你找个坑埋了。”
“哈哈,那也太夸张了!”
郑海川一开始以为祁聿在说玩笑话,但背后传来的一阵冷意让他不禁哆嗦了一下,说话也结巴了,“不、不至于吧,光天化日的……”
祁聿没有这时候和郑海川说他工友老于受伤的事。
这憨子心比女人都软,要得知工友因为替他带班受伤了,怕不是立刻得从沙发上爬起来跑医院里去?
祁聿心眼很小,也很硬,里面装不下太多人。
他现在只希望面前这人安安分分地,给他好好躺着养伤。
“隔壁街。”
祁聿将沾了血痂的棉签扔进垃圾桶,重新抽了两根干净的继续给郑海川的上身清创,一边道,“就转角那个垃圾箱里,前几年被人翻出来过尸块。”
“啥?石块?”郑海川没听清。
祁聿的棉签恰好擦拭在他有擦伤的胳膊肘上,冰凉湿润的棉花头在郑海川手臂上划过,清冷的声音紧随其后:“打开包裹的塑料袋,里面还能看见尸块上的一截手指。”
“??!”
郑海川这下终于听清了,头皮发麻。
“律医生,你、你别吓唬我。”
他肩后束的两块肌肉都绷了起来,抵在祁聿的手指上。
“没吓你。”
祁聿一脸平静,十分淡定地对上郑海川侧头看他的惊恐双眼:“就楼上那个做环卫的张大姐发现的。”
“你不信可以去问问。”
“……”咕咚。
郑海川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天老爷,原来,原来现实中也能离电视剧里那些杀人凶手那么近?
祁聿垂下眼,可以清晰地看见近在咫尺的蜜色皮肤上竖起的根根汗毛。
他眼中愠怒渐消,闪过一丝浅淡的笑意。
活该。
该让这个憨子知道,后怕两个字是怎么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