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了定神,看到小西给她发了新微信。
前几天小西阑尾发炎,住进了医院里,因此这次才没有一起过来。
是一条语音。
小西:“我这两天在医院,有一些关系还可以的同事来看我,然后我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
小西:“我听说,其实上个月开始,g牌总部那边就一直在考虑给你升title的,但是公司那边一直压着。”
小西:“估计还是想逼你续约,不然这事儿就给你黄了。”
场内音乐越来越燥,刺耳的乐器声剐蹭着耳膜,乔姝将手机贴耳边好近,才能听清小西话的声音。
但是连话的内容,也好像是隔着一层塑料球传过来的。
带着空泛的回响。
她咽了咽口水,呼出的气息渐渐变得灼热,皮肤也泛起热意来,她无意识地将衣领往下拉了拉。
有些口渴地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就在这时,身边忽然落下一道阴影来。
等田甜找到乔姝时,她正被一位蓝眼睛的外国男模纠缠。
田甜打眼一看,就知她被下药了,转头看一眼安德森,匆匆抬步朝乔姝的方向走去。
用不太熟练的英文同那位外国佬交涉。
“不好意思,我朋友喝醉了,我要带她回酒店。”
来这里的基本上都是圈内人,即便不认识,但回去一查就能找到彼此。
许是为了名声,那人听田甜这样说,倒也没纠缠,很快就松开了乔姝。
乔姝满脸绯红地倒在沙发上。
田甜连忙走过去将她接住,安德森从后面跟过来,嬉皮笑脸劝田甜:“大家都是过来玩的,你不用太严肃,她不会有事。”
田甜说:“她被下药了。”
安德森说:“并不是什么伤害身体的药。”
田甜抬眼看向他,似乎有点生气:“你没跟我说这里会有这种事。”
“这是很正常的。”安德森看起来无法理解田甜为何会这样“小题大做”,他说,“大家都默认的,助兴而已。”
乔姝感觉好像有两只聒噪的夏蝉在她耳边鸣叫,令她想起以前同江知野一起在苏城住的那间铁皮屋来。
窗外有一棵好大的枇杷树,天热时,树上栖了许多只蝉,争先恐后地鸣叫。
不仅白日里叫,晚上也叫。
从夏天一直叫到秋天里。
有几次,乔姝被叫得烦躁,卷着被子在床上来回翻身。
江知野从睡眠中被她吵醒,有些不耐烦地抻开长臂,箍住她,将她严严实实按进自己怀里。
他身上温度好热,灼着她。
乔姝在他怀里仰起头,无聊得很,伸手去捏他喉结,然后是下巴。
捏着捏着,男人眉终于皱起来,眼却没睁开,手指沿她后腰滑下去,轻慢地揉,随后抬起。
然后,又像是教训不听话的小朋友那样,抬起后又重重地落下来。
深夜寂静。
房间里传出好似连每一颗纤维都粒粒分明的“啪”声来。
一下还不够,紧接着他又打了一下。
又一下。
力道不算很重,但她皮肤脆弱,颤动着的软白很快被片片残红盖住。
红是他手指的形状。
像是在教训小朋友。
但她并不是小朋友。
暧昧的气流开始在狭窄的空间里流转,乔姝的鼻息愈发热。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脸好红,全身都跟着滴血。
耳朵是热的,空气是热的,喉腔里发出轻哼,黏着水声,想控诉他,却被他先一步堵住喉舌。
男人嗓音低哑,带几分调笑口吻。
“动手动脚,又想要了?”他问。
……
乔姝心脏忽地一悸,从小腹处滚出热意来。
她半闭着眼,睫毛颤动得厉害。
田甜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急得快要哭出来,只记得斥责安德森:“我只说带她来放松,现在这样,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她?”
安德森依然在劝:“亲爱的,放轻松,就当是一次艳遇——”
他搜索着心内措辞,田甜却已经将乔姝从沙发上扶起来,她的态度很坚决:“我要带她回酒店。”
她年纪到底还小,又急又怕,话讲出口,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
这栋别墅距离城区还有一段距离,附近不好拦车,田甜咬着唇,眼看乔姝状态越来越不好,完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正不知所措间,电话突然响起来。
是路师然打来的。
她犹豫了两秒,接通。
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suv停在她面前。
路师然坐在驾驶位上,降下车窗来,朝她吹了个口哨,示意她上车。
田甜眼眶通红,两手紧紧抓着乔姝的手,深怕她一不注意,她又继续去撕扯自己的衣服。
但到底也没怎么拦住。
乔姝今天没什么拍摄的活动,因此只穿了一件衬衫和牛仔裤就出门了。
衬衫的扣子已经被她撕掉了两三颗,衣领大大地敞开着。
她皮肤白,路灯下透出浓烈霞红来,令人想起春日里在爬满篱笆的粉蔷薇。
缱绻又颓靡。
田甜脸热地地转开眼。
挽住乔姝,正想扶她上车。
忽地,从后座走下一个人来。
深黑的皮鞋,长而直的双腿,来人神情凛然,走路带风。
刀削斧刻般的一张脸,如同文艺复兴时期最伟大的雕塑家手中的得意巨作。
田甜微微一愣,未待她反应过来,一件灰绿色的薄款风衣就已经裹在乔姝身上。
男人眉间压着浓浓戾气,神色里全是隐而待发的怒意。
田甜本就有些怕他,此时更是大气也不敢喘,咬着唇,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然后她就看见,男人如雪覆霜的那一张脸,在望向乔姝时,眉眼却陡然柔和下来。
快得让人错以为自己看到了冰川融化的奇迹。
她的呼吸下意识放慢。
心脏却愈跳愈快。
她睁大眼,好像发现了什么最了不得的秘密一般,惊讶地看向乔姝。
然后她看见,方才面对那个蓝眼睛的男模时,还垂死抗拒的乔乔姐,明明眼还闭着,却有所感应似地,朝着江知野的方向转过了头。
她阖动着的眼睛里泛起柔柔水光,嗓音也好似在湿漉漉的温水里浸泡过似的,透着几分她从未听过的软意。
不只是软,还黏,挠得人心痒。
颓靡又欲气。
她对着那人叫:“哥哥。”
手臂伸过去,抱住他脖子,脸蹭到他胸膛上,咬他扣子。
她站不稳,身子慢慢滑下去。
但两只手臂仍牢牢圈着他。
趁她跪坐到地上之前,他膝一弯,伸手捞起她。
她重新跌进他怀里,这次距离他更近了,仰起头,抱他更紧。
像不小心被遗留在陆地上的鱼。
渴水已久。
贪婪地仰起头,想要从他的唇缝间汲取水分。
喉间溢出轻哼,声音更绵了,也更哑了。
“哥哥,”她说,“是你来找乔乔了吗?”
作者有话说:
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