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祺安接过来,缓步走近莫以微,在他身前蹲下,伸手时手臂霎时被他的藤蔓缠住,任祺安也顾不上,只是抚上他肩膀:“别怕。”
莫以微从乱发间怯生生抬眼看他,似乎只能认得出他一个人,目光终于清明了些,随即害怕地躲进他怀里:“你为什么才来…”
“对不起…”任祺安轻轻顺他脊背,趁他略微平复时要给他注射,他看见注射器便抖得更厉害了些,挣扎着想抽出手,任祺安连忙握紧他手:“听话,注射了就没事了。”
莫以微还是很害怕,但因为是任祺安,他没再反抗。
任祺安把他抱到床上,看着他睡着了才站起身,走出房间。见医疗室的蒋医生也站在外面,任祺安便问他:“你去看过,凌子夜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支支吾吾半天:“我去了两次…他都没让我进门…”
任祺安蹙眉,也顾不上责备什么,只是让他跟自己一起去往了凌子夜的房间。
“先生…您的手…”医生看着他被藤蔓扎得满是血点的手,想问他要不要先处理一下。
“没事。”任祺安摇头,怕凌子夜担心,还掏出手套戴上遮了一下。
凌子夜开门开得很慢,房间里窗帘紧闭,只靠顶灯亮度最弱的那一档照明。他披着睡袍歪歪斜斜倚在墙边,脸色苍白,眼睑却一如既往的很红,或者更红一些,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颓丧,提不起精神。
屋里的信息素似乎比平日里更浓一些,但任祺安没多想,只关注到了那依旧冲鼻的烟味,多待几分钟恐怕都要减寿,旁边的医生甚至默默带上了口罩。
看见他,凌子夜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不冷不热道:“什么事?”
“为什么不吃饭?”
“没胃口。”
任祺安顿了顿:“让医生看一下你的伤。”
他皱起眉:“不用。”
“我没有要问你的同意。”任祺安一脚跨进房间,箍着他腰往里走。
“松手!!”他横眉冷眼,跟对付仇人似的,当着外人任祺安也忍了,只是强行把他按到沙发上让医生立马过来看。
任祺安紧蹙着眉在一旁看着,实在不理解他是不是已经失去了痛觉,这么深的伤口他就这么敷衍地应付,现在也仍然木呆呆的,不喊疼、甚至不屑多做一个表情,冷着脸一动不动。
任祺安忍耐着没发作,努力克制着等到医生走了,才把佣人送来的餐食推到他面前:“先吃饭。”
他发情期还没完全过去,只是暂时歇了一下,凌晨塞的果干仍然哽在胃里,什么都吃不下,便有些不耐地说:“我说了没胃口。”
他半个眼神都没给任祺安,只是窝进沙发里慢条斯理地抽出支烟。
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无异于火上浇油,已经焦头烂额的任祺安实在烦躁至极,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烟:“凌子夜,你能不能别这样???”
他拧起眉:“我怎样?”
“我知道你不高兴,你可以把气出在我身上,为什么非要跟你自己过不去??!不让医生来看,现在还闹绝食了是吗???”
话音未落,凌子夜一扬手甩飞了手边的水杯,噌地站起身:“你凶什么凶?!!”
“我…”任祺安想说自己不是凶他,只是看着他这样实在有些担心,但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闹绝食??任祺安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凌子夜怒道,“我没胃口不想吃饭的资格都没有吗??你不是很忙吗??能不能少管我!!我说你半句不是了吗??哭着求你来陪我了吗??你还要我怎么样??!”
他明明已经努力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可任祺安却只把他当作一个使尽浑身解数博取关注、无理取闹的麻烦,在妨碍他、让他操心。
任祺安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歇斯底里的模样,声音倒是很大,却红着眼睛气得肩膀都发抖,看上去很凶恶、又很脆弱。
“你先冷静一点好不好?”
凌子夜撇过头,坐回了沙发上,一副半个字都听不进去的样子,任祺安只能软下态度:“你是我的omega,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所以你现在是觉得牵绊着你了是吗。”凌子夜笑了一声,“现在永久标记也可以做手术去掉的。”
任祺安眸光一暗:“你什么意思?”
凌子夜低垂着头窝在沙发里没答话,散落的长发遮住了侧脸,任祺安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怒不可遏地走近:“我问你什么意思?!!”
“离我远点!!”他突然抬头,抓起一个抱枕就砸到任祺安身上厉声吼道,“你不知道我最讨厌甜味吗?!!”
作者有话说:
【杨千嬅/梁汉文《滚》,作词:林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