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纵月被他问愣了:“不是这个意——”
凌子夜摇摇头,只是在想或许任祺安喜欢的真的只是之前那个乖顺温驯的凌子夜。
但那不是他。
“行了,赶紧去休息,别翅膀还没找到自己先倒了。”潘纵月推了他一把。
“……知道了。”嘴上答应了他,但凌子夜还是和陆子朗一起看了一下被宋典黑掉的交易地点附近的监控录像,到了十二点才被陆子朗赶回房间。
回到房间时,浴室里漏出淅沥的水声和橙黄的暖光,凌子夜等了他一会儿,又实在太累了,只能拖着脚步窝到了床上,等到眼睛都快睁不开时,任祺安才披着睡袍从里面出来。
凌子夜抱着那个小老虎玩偶坐在左侧的床头连连打呵欠,显然是给他留了位置在等他,但他却没领情,直直掠过了床,似乎打算在沙发上将就。
见状,凌子夜立马翻下床一把拉住他:“你只说不想和我说话,没说不想和我睡觉。”
“——陪我。”
任祺安皱了一下眉,不满他强硬的态度,有些不悦地回过头,却只见他脸上与强硬语气完全不搭调的委屈神情。
“陪我。”他环住任祺安的腰,脑袋贴在他肩头,又说了一遍,声音闷闷的,尾音坠得很低,有种撒娇的意味,却又不容抗拒。
凌子夜爱得坦坦荡荡,永远都可以那么大方地表达自己的心声,而他却爱得惴惴不安,就连一句好不容易才说出口的喜欢也要在发觉自己被欺骗之后胆战心惊地收回。
说到底,他固然倨傲到不可一世,可是“喜欢你”、“想见你”、“别离开”,也并没有那么难宣之于口。
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已经逐渐被动,许多事情也开始失控,而凌子夜、却慢慢变得不可视。
见任祺安一直不说话,凌子夜又攀着他的肩膀,嘴唇贴上他颈侧几秒,随即张嘴用牙齿抵着他皮肤,浅浅嵌了进去,有些微夹杂着酥麻的痛感。
任祺安想,他这么喜欢咬人,一定很不甘心alpha不能被标记这件事。
但即便不能被标记,任祺安也逃不开他了,只是怕他逃开自己。
其实凌子夜说的“睡觉”只是字面意思上的睡觉,但思及自己没能在任祺安易感期的时候陪在他身边,任祺安一手扣着他肩膀将他按到床上时他没抗拒,只是也扒掉了他的睡袍。
另一方面,他的确需要任祺安。
他推了任祺安一把,趁他还在发愣时勾着他脖子跨到了他身上。
他不止在床下越来越强硬,在床上也想自己主导了。任祺安没动作,只是攥住了他的发尾:“凌子夜,你有过几个alpha。”
“不是不和我说话吗。”凌子夜扶着他的肩膀,带着笑意说。
任祺安实在忍够他了,抵住他脊背,在他胸前也留下一个浅浅的齿印:“快说。”
“嗯…”凌子夜打着弯弯绕,“你猜猜看。”
任祺安恶狠狠盯着他,他又火上浇油道:“猜猜比不比你有过的omega多。”
不用猜,美丽如他,身边又怎么会缺温柔体贴的优质alpha。
其实任祺安一直知道自己从来都不值得凌子夜做那些事情。
他专横、自私、又自我,不够体贴,更谈不上温柔,既没有什么权势地位,也没有什么事业成就,只有满身的刺,会拖累身边人的病痛和一颗战战兢兢的心。
任祺安不怕别人觉得他配不上凌子夜,不怕大家都认为凌子夜和别人在一起更合适,他只怕有一天凌子夜自己也醒悟过来,发觉自己做的这一切其实并不值得,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现在返转头去看,任祺安才惊觉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就放纵自己在花海里沉沦,不该令自己陷入如今这般如履薄冰的境地。
可错不在自己。任祺安想,错在凌子夜,错在他处心积虑,错在他欺人惑众,错在他布下天罗地网、设陷捕虎。
自己是无辜踩上了捕兽夹,而那不可赦的罪名则毫无疑问该归凌子夜。
毫无疑问。
作者有话说:
【陈奕迅《无人之境》,作词:黄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