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高血压,毕竟老人家本就一身病,稍微情绪激动就不好控住。”
陈朝阳拿了几张单子,终于有空歇下来坐会儿。
下午陆风禾和陈朝阳刚碰面没多久,陈朝阳邻居就打电话说他奶奶出事了。
这几天陈朝阳爸妈不在家,和奶奶一起住,陈朝阳这身强体壮的根本都没进过医院,跟着120过来的时候明显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会儿查清楚没事,陈朝阳才松口气拿出手机回别人句消息。
陈朝阳打着字,侧头看他眼说,“班里的聚会都已经开始了,你还去吗。”
陆风禾也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想了下说,“算了。”
“赵穗子和夏灼去了。”陈朝阳收了手机,有一下没一下捏在手上转,“不去也好,省得碰上。”
告白的另一种结果,是彻底结束。
陆风禾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就这么不见面,拖着,再等不到一个月,他就要走了。
如果没意外的话,茫茫人海,他和夏灼,就再没机会遇见了。
怎么想他都觉得自己不办人事儿。
陈朝阳手机又震了下,是赵穗子发的,他正给人回着消息,余光就看见陆风禾忽然站了起来。
他刚抬头,嘴还没发出声音,陆风禾就不咸不淡地撂下几个字,“有事,先走了。”
陆风禾从医院出去,刚出大门,迎面就撞上本该在同学聚会上的赵穗子和夏灼。
夏灼看见他,也是一愣。
赵穗子情绪要更着急一些,见他就问,“陈朝阳呢,他没事吧?”
陆风禾视线落在夏灼身上,没多想,应着赵穗子的话,“他在上面,四楼,他没事。”
他目光直接而又炽热,盯在夏灼身上就没离开过。
是任谁都看得出来的明显。
赵穗子看了眼他二人,又担心陈朝阳,主动说,“那我先上去看看。”
赵穗子人走得很快,医院门口空旷一片,只剩下夏灼和他两个人。
俩人站着干瞪眼,没多一会儿,在尴尬开始蔓延之前夏灼主动开口,“陈朝阳怎么了?”
陆风禾说,“他没怎么,他奶奶高血压晕倒送医院了。”
夏灼和赵穗子消息有误,她们还以为是陈朝阳怎么样了,所以赵穗子刚刚才那么着急。
一场乌龙,让他们在此碰面。
夏灼去旁边便利店买了两罐雪碧,分他一罐。
医院门口都是些推三轮车的小吃摊,卖小笼包茶叶蛋和鸡蛋灌饼的,暮色沉沉,小摊上挂着灯,大团的热气冒起来,看着很有人间烟火气。
那年在京市,夏灼带他跑出医院,眼前差不多也是这么一幕。
仔细想想的话,那天就是她在京市,见他的最后一面。
夏灼和他坐在旁边台阶上,忽然感慨万千的侧头看他一眼,难不成今天过后,他们又和当年一样,从此分别,再不会见。
陆风禾看着那些小摊忙忙碌碌,也觉得这一幕过于有记忆点。
他喝了口雪碧,安静一瞬说,“对不起。”
夏灼声音很平静,就像两个人在闲聊,“对不起什么。”
陆风禾没说那些乱七八糟的玄学,简单道,“我爸妈要我去宁西或者雁平,去那里定居,读书,等成绩下来报志愿,最迟等录取结果出来,我们就搬走了。”
所以,这就是他说的。
他去不了渝大,也给不了她一个长久关系。
没法开展下一步,也就只能到喜欢了。
夏灼听到了想要的解释,可能是怕今天一别又和当年一样失散与人海,她没藏着掖着,问的很直白,“所以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他点了下头,“对。”
再然后,就是两个人长时间的沉默。
夏灼是第一次去喜欢一个人,难免会冲动一些。
她刚刚脑子里一闪而过某个念头,想说陆风禾,你去吧,宁西或者雁平,我陪你一起。
但转念一想,陆风禾之前没跟她说理由,就是不想让她放弃渝大跟着他去。
冲动之下做选择,以后难免后悔。
她也不敢保证,以后两个人万一到了相看两厌出口伤人的时候,她会不会说出“要不是为了你我根本不会放弃渝大”这种话,渝大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这话也足够刺痛他。
夏灼喝着雪碧,看前面一个学生买完东西忘了付钱,骑上车忽然想起来,又赶紧跑回去付。
她轻叹了口气,“异地不行吗。”
陆风禾手里的雪碧已经只剩个底,他拎着易拉罐,慢悠悠晃了两下,“第一次谈恋爱就异地,不委屈吗。”
而且四年之后他指不定又要去哪,一旦开始异地,真就是遥遥无期,一点盼头都没有。
他倒是有钱,爸妈在钱这方面从来没亏了他,他也有那个条件和精力从雁平到渝州来回飞,所有节假日,他都能跟她见面。
但是总觉得,这对她不公平。
她明明能在仅次于清北的渝大,认识更好,也更值得的人。
何必成天抱着手机跟他谈见不着面的恋爱。
陆风禾自我认知还挺清晰的,他就一堕落又摆烂的富二代,能力平平也确实算不上出挑。
再说难听点,就是他沾了陆川行的光。
身旁的姑娘握着雪碧,认认真真地看着他,“陆风禾,我不委屈。”